說來奇怪,他們這些糙漢子平時打個赤膊露個腿再正常不過了,可是換成顏惜寧就不行了。
嚴柯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看著他們的王妃提著鐵鍬下淤泥,他心裡不舒服。
顏惜寧認真的和嚴柯說著自己的極化:“淤泥可以做底肥,我想把淤泥蓋在兩邊的菜地上……”
嚴柯掃了掃顏惜寧的腳踝,語氣中帶了一些無奈:“你把鞋襪穿上。”
顏惜寧還在猶豫:“可是……”
嚴柯拍了拍手,只見數道黑影帶著風聲咻咻的出現在院中。定睛一看,這不是王府的侍衛們嗎?上次幫忙修屋頂的就是他們。
嚴柯昂首下令:“按照王妃的意思清理水渠。”侍衛們雙手抱拳動作整齊劃一:“是!”
訓練有素的侍衛們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了鐵鍬,他們表情堅毅踩進了滿是淤泥的水池中。昨天下了一場雨,水池中的淤泥上變得松軟。侍衛們剛踩上去,淤泥就沒過了他們的小腿。
嚴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顏惜寧:“即便要清淤,也該保護好自己。你怎麽知道淤泥裡面有什麽?”
顏惜寧不好意思的臉頰:“不是很想弄髒衣服。”
古代的衣服又大又厚重,洗衣服比洗毯子還麻煩。顏惜寧寧願弄髒腿,也不想苦哈哈的洗衣服。
厚重的淤泥黏在鐵鍬上,需要侍衛們大力的揮著胳膊才能將它們從鐵鍬上甩下來。沒一會兒水池周圍的菜地裡堆上了一層黑色的淤泥,濕潤的淤泥中裹著植物的根莖,還夾帶著越冬的小生靈。
沉睡的小青蛙和小蟾蜍們被迫提前結束了冬眠,它們傻乎乎的從淤泥中爬出來暈頭轉向。而同樣被迫離開洞穴的泥鰍們就活躍多了,侍衛們將漆黑的淤泥剛甩上岸,泥鰍們就滑溜的從泥土中鑽了出來。
它們扭動著身軀尋找著合適的水源和泥土,想要將自己的身軀隱藏進去。一時間淤泥上到處都是滑動的土黃色的大泥鰍。
顏惜寧手忙腳亂的穿鞋襪,一邊穿還一邊使喚白陶:“白陶,拿桶來!”
白陶和顏惜寧配合了數日早已有默契,聽到顏惜寧的話,他二話不說衝向了西耳房。等他出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一個大木桶。
顏惜寧的動作更利落,只見他快步走到菜地便,隨手一抓就抓住了一條肥肥大大的泥鰍。
泥鰍身體上有一層黏液,入手滑溜,普通人很難捉住它們。然而顏惜寧的手法很有意思,他伸出食指中指扣住泥鰍的脖子,然後用大拇指頂著泥鰍的脖子向食指中指間的指縫中擠去。
泥鰍被捉住之後只能徒勞的掙扎著,顏惜寧的手像是一把牢固的鎖,牢牢的鎖住了它們的脖子。
白陶快速將木桶放在了顏惜寧旁邊,顏惜寧隨手一甩,泥鰍順勢落入桶中。泥鰍突然換了環境之後猛竄,然而竄一會兒後它們就安靜下來了。
沒一會兒木桶中就多了一層大大小小的泥鰍,它們挨挨擠擠,灰黃色的身體互相摩擦。和肥大的身軀相比,泥鰍的腦袋格外小,一眼看去桶中密密麻麻全是圓筒形狀的泥鰍
嚴柯看到這種軟體的東西頭皮就開始發麻:“你捉這些做什麽?”
顏惜寧理直氣壯:“吃啊!”
嚴柯倒吸一口氣,他不能理解:“王府少你吃喝了?!你怎麽吃這種東西!”
據他所知,這種魚在城中都是用來喂鴨子的,它們一身土腥味,根本沒人吃。
顏惜寧有不同的看法:“泥鰍做好了味道挺好的,不信你到時候嘗一嘗就知道了。”
他喜歡吃泥鰍,也會做泥鰍,尤其是野生泥鰍滋味更是鮮美。只可惜市場上的野生泥鰍越來越少,價格也水漲船高。
嚴柯斬釘截鐵:“打死我都不會吃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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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松樓中,姬松正伏案奮筆疾書。突然之間一陣香味傳入鼻腔,這香味和一般的熏香不同,聞著像是某種食物的味道。
抬頭一看,只見冷管家垂著雙手低眉順眼的站在他面前。他的桌案上多了一個精致的碟子,碟子中放著兩枚圓圓的餅,他聞到的那股香味正是餅散發出來的。
姬松眉頭微皺:“這是何物?”
冷管家恭敬回道:“這是王妃親手做的小蒜餅,請王爺品嘗。”
姬松目光重新回到書信上:“不吃。”
冷管家伸出雙手端起碟子正要離開,姬松又發話了:“顏惜寧讓你送的?”
冷管家連忙解釋道:“回主子,王妃沒有讓人送,是聞樟苑的侍衛送來的。”
姬松手中的筆停下了,他若有所思:“侍衛?”侍衛怎麽會送兩塊餅來?
姬松眼神銳利:“嚴柯何在?”
冷管家欲言又止,在姬松的眼神壓迫下,他艱難的開口了:“嚴統領在聞樟苑……抓泥鰍。”
姬松:……
作者有話要說:
松松:上次修煙囪,這次抓泥鰍,你還有什麽招式都放出來吧。
阿寧:可是……他們抓得很帶勁啊!
侍衛們:有誰能拒絕抓泥鰍?!
第六章
9.紅燒泥鰍(上)
泥鰍滑溜,想要抓住不容易,然而抓泥鰍的樂趣就在於此。當捏住泥鰍和身體同粗的脖子,並將它們順利丟到桶中時,心中的成就感與滿足感無法用語言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