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惜寧張著嘴像是一條瀕死的魚,他想呼吸,卻感覺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
就在他快喘不過氣來時,他看到姬松的臉出現在了他身邊:“松……”
姬松連拖帶拽將刺客的屍體從顏惜寧身上拖到了一邊。隨後他側臥在地上抱起了顏惜寧的頭:“傷哪了?!你傷哪了?顏惜寧!”
顏惜寧喉間發出了“嘎”的一聲悶響,堵在他胸口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松動了。粗喘好幾口氣之後,他露出了劫後余生的笑:“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以一對八!姬松真是個強悍得不像話的男人!
姬松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快速檢查了一下顏惜寧的胸腹,見沒有明顯的外傷他才松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傻?為什麽不跑!”
為什麽要撲過去阻擋比自己強悍數倍的刺客?為什麽要擋在他面前逞能?為什麽到了生死關頭,還在無條件的信任自己?
顏惜寧顫顫巍巍:“我跑了你怎麽辦?”再說了他也跑不了啊,他這小身板能跑得過身強力壯的刺客?
姬松沉默了,他動了動身軀側躺在了顏惜寧身邊:“下次別做這種事了,記住了嗎?以後遇到危險,自己先保護好自己,我不會有事……”
顏惜寧虛弱的笑了,他不想聽姬松念叨:“我腰有點疼……”
姬松面色變得異常難看,但是聲音卻變得溫柔:“你先躺一躺,嚴柯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就在此時竹林深處傳來了馬蹄聲,嚴柯他們的驚呼聲傳來:“主子!王妃!”
嚴柯他們一回到竹林看到一地屍體時,他們的臉色全白了。當看到倒在地上抱著一身血王妃的姬松時,他們噗通噗通全部跪下了:“主子,屬下來遲了!”
姬松摟著顏惜寧,他眼神狠厲:“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刺客,一個都不許放過!”“去圍場喚人,王妃受傷了。”
顏惜寧仰面枕在姬松的胳膊上,疼痛讓他有些昏沉。但是昏沉中他還不忘正事:“多,多叫點人。”
姬松沉聲道:“你放心,刺客不會再傷你了,你別動。”
顏惜寧無力的擺擺手:“不是,筍子還沒拔完,多叫點人來拔筍子,還有……地上的筍子不要浪費了……”
辛辛苦苦拔出來的筍子,可不能說丟就丟了。
34.振翅的蝴蝶
圍場中,太子姬楠獵到了兩頭鹿,二皇子姬椋獵到了一隻白狐,五皇子姬榆獵到了一頭野豬,然而他們加起來都不如姬松:姬松獵到了人。他不止獵到了一個,而是八個。
刺客們的屍體在放獵物的車上堆得老高,一身是血的容王妃被抬進了帳篷。一時間圍場人人自危,狩獵活動停了下來,大家小心翼翼,生怕聖上的怒火燃到了自己頭上。
牙帳中平遠帝正在大發雷霆,向來溫厚的帝王怒發衝冠,他雙手背在身後煩躁踱步:“堂堂皇家圍場竟有刺客出沒,哼,好,好得很!”
平遠帝面前的案桌上放著一把沾了血的羽箭,每一支羽箭的箭頭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形。還有一堆鋒利的刀劍,這些刀劍與禁軍所用的款一模一樣,同屬於內務府製造。
內務府製造的兵器會在特定的位置敲上印記,而刺客所用的刀具上這些印記被抹去了。
平遠帝越看越來氣:“欲蓋彌彰!以為抹去內務府印記朕就認不出了嗎?!今天敢謀害皇子,明天是不是該謀害朕了!”
姬松衣衫上血痕未乾,他面色冷俊眼神幽暗。在他身邊,皇子們跪了一地。
太子姬楠面色惶恐:“父皇明鑒!禁軍所用兵器皆登記在冊並無遺漏,兒臣也不知歹人使用的兵器從何而來啊!”
姬椋陰陽怪氣道:“內務府每年製作的兵器數量有限,但是想要弄出幾把兵器並不困難。據臣弟了解,內務府總管郭照亭之子是太子門生。”
姬楠面色變了又變,這個時候姬椋還不忘踩他,他哪裡能忍?!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暴怒,姬楠忍住怒火義正言辭:“正則此言差矣,郭照亭領的是父皇的差事,自然聽從父皇差遣。本王雖與郭有仁有往來,那只是因為他與本王志趣相投。”
頓了頓之後姬楠擴大了戰場:“內務府打造的兵器不止提供給禁軍,同樣也提供給各皇子府的侍衛。正則這麽說也對,只要有心,弄幾把兵器確實容易。”
“朝臣們都知道,此次春獵由兒臣和禁軍統領配合協調,一旦出事兒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請父皇治兒臣失職之罪!”
姬楠這招以退為進挺好,平遠帝的怒火肉眼可見的降了下來。
姬楠趁熱打鐵:“容川說他要去摘野菜時,身邊只有兒臣和正則。怪兒臣思慮不周,隻想著保護父皇的安慰,沒想到歹人會襲擊容川。”
姬椋情真意切的歎道:“父皇,兒臣迄今為止都沒想明白,歹人為什麽要襲擊容川?”
此時跪在旁邊的姬榆突然開口了:“莫非三皇兄身上有歹人想要的東西?”
聽到這話,姬松緩緩的抬起頭,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眼中都是死寂:“父皇,兒臣如今已是廢人,除了這條命還能有什麽?”
姬椋安慰道:“三皇弟莫說這種喪氣話,只要你還活著,你永遠都是熾翎軍的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