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柯他們無法冷靜:“姬榆給你多少銀子讓你出賣兄弟出賣國家?!”
蕭翎連連搖頭:“我從沒想過出賣兄弟,更沒想過出賣國家。姬榆說,他會安排自己人埋伏在此,他說了不會傷兄弟們的性命!”
嚴柯感覺血快速衝到腦子裡去,他抬起一腳將蕭翎踹翻:“姓蕭的!你平時沒腦子我不怪你,但是在這種事上你為什麽會犯渾?!你好歹是上過戰場的人,戰場刀劍無眼,姬榆連戰場都沒上過,他到哪裡找一群能困住熾翎軍精銳之師的‘自己人’?你用你的狗腦子好好想想!”
蕭翎嗚咽著:“他之前從沒騙過我……”
姬松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此刻他的眼神不帶一絲溫度,看蕭翎就像看一個死人:“你和姬榆是什麽關系?他何時何地收買的你?中間都有什麽聯絡人?”
蕭翎聲音沙啞:“姬榆……是我的表兄,他的母親和我娘是親姐妹。”
姬松瞳孔猛地收縮,怎會如此?!在他的調查中,蕭翎的母親不是普通農婦嗎?他怎麽會和寧嬪扯上關系?
蕭翎啞著喉嚨:“我娘和姬榆的母親寧嬪自小相依為命,按照輩分,寧嬪是我大姨。大姨為了養家賣身進了王家,一開始她只是個打掃的丫頭,因為做事細致,她被調去了王家二小姐的院子。再後來她陰差陽錯成了二小姐的陪嫁丫鬟。”
王家二小姐便是如今的越貴妃,姬椋的母親。後來的事情姬松知道了,平遠帝喝醉了寵幸了越貴妃的侍女,然後就有了姬榆,侍女也就成了現在的寧嬪。
蕭翎苦澀道:“大姨雖然賣身給王家,可是她從來沒忘記過我的母親。即便她在宮中過得艱難,也從沒斷過救濟。要是沒有大姨,我娘早就餓死了。靠著大姨,我娘才能長大。”
“後來娘嫁給我爹,大姨也時常托人送東西來。娘時常對我說,大姨和表哥對我們一家有救命之恩,我可以不孝敬她,但是我不能不孝敬大姨,不能不聽堂兄的話。”
姬松隻覺得可笑:“那你完全可以靠姬榆他們的關系過得很好,何必來熾翎軍?”駐守邊疆不容易,風餐露宿刀光劍影是常態,軍中將士們誰不過著刀頭舔血九死一生的日子。
蕭翎弓著身子長跪不起:“後來娘生病去世了,爹搬家另娶。那段時間家裡亂糟糟,大姨便和我們斷了聯系。”
“繼母剛開始對我不錯,可是隨著弟弟們出生,我在家裡的日子越發難熬。後來家裡實在養不活我們,我才跟著村中獵戶來投軍。”
姬松眼中閃過寒意,原來如此,難怪當初做調查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發現端倪,原來內裡還有這麽一段塵封的往事。
蕭翎孝順,在軍中時他的口頭禪便是“我娘說……”,這樣一個將娘的話當成聖旨的人,怎麽能期盼他忠孝兩全?潛移默化中,蕭翎生母的話早已深入他的骨髓,只要姬榆一句話,蕭翎願意為他去死。
姬松突然感覺諷刺又可笑,蕭翎入熾翎軍的時候看著像個孩子。要不是將士們關照他,他能平安長大?虧得將士們都說蕭翎老實忠厚,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一頭不知好賴的白眼狼。
姬松一字一頓聲音冰冷:“然後呢?你入了熾翎軍之後,姬榆什麽時候聯系上你的?”
蕭翎哽咽道:“是……我當上千戶之後第一次回家。因為懷念過去的家,我便去原來的房子周圍轉了轉,然後姬榆便聯系上了我。”
蕭翎那時候過得並不好,回到家中後發現那個家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於是他便去老房子附近轉悠,想要找回家的溫暖。沒想到這一轉悠,竟然找到了血脈親人。
說不激動是假的,第一眼看到姬榆的時候,蕭翎喜極而泣,他沒想到在這世上還有他的親人,更沒想到那人是母親臨死還在惦記的外甥姬榆。
姬榆那時也只是個少年,雖然是個皇子,可日子也過得非常艱難。但是他卻待蕭翎極好,他用蕭翎的名義買下了他家的老宅子。聽說蕭翎在熾翎軍中做千戶,他還送了他一隻珍貴的海東青。
姬松譏笑一聲,他對蕭翎的關照不會比姬榆少,可笑蕭翎竟然為了小恩小惠做出這等蠢事。此刻他心中滿是怒意,若是他早知道蕭翎和姬榆的關系,他怎麽都會留意一二,也不至於埋下這麽大的禍根。
蕭翎抬不起頭來:“姬榆說,他雖是皇子在宮中過得並不好,太子和二皇子本就看他不順眼。若是我不小心暴露了我們兩之間的關系,很有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我當時覺得,做人不能忘本,我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掙軍功,將來能還大姨和姬榆的恩德。”
嚴柯咬牙切齒:“好一句恩德!姓蕭的你是不是忘記了?要是沒有兄弟們,你的這條狗命早就死在戰場了。要不是主子對你多加關照,你以為憑你能在軍中活下來?!姬榆用一間房子一隻鳥就將你騙得團團轉,我們平時對你說的那些話,你丟給狗吃了?!”
要不是主子還要問話 ,他一定送這個狗賊上路。
蕭翎低著頭啜泣著:“在伏擊主帥這事發生之前,他從沒騙過我,他允諾我的事都做到了。在此之前我信任他如同信任主帥和兄弟們一樣,我從沒懷疑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