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禦史,你說容王身為工部侍郎要對洪災負責?容川剛到工部幾月?!你眼盲心瞎了嗎?”
“太子何在!”
被點名的姬楠縮了縮脖子:“兒臣在。”
平遠帝劈頭蓋臉開罵:“此次洪澇東宮做了什麽?說。”
顏惜寧從一臉懵逼變成了面無表情,他終於明白了,原來有人拿容王府救濟災民這事彈劾了姬松。他非常無語,這群大臣們是不是閑得慌。有彈劾別人的閑心,為什麽不去城外走一走看一看?
121.毒蘑菇
顏惜寧一開始跪在地上,平遠帝罵完了太子之後一回頭髮現他正跪著。於是他彎腰將顏惜寧從地上扶起:“楊順平,給容王妃拿椅子來。”
顏惜寧受寵若驚:“父皇,兒臣跪著就行。”說話間,楊公公已經讓小太監們搬了椅子放在了顏惜寧身後。
平遠帝將他摁在椅子上,他和顏悅色:“你同容川好好坐著。”
顏惜寧還能說什麽,他只能乖乖坐下。坐定之後他突然感覺手背傳來一陣涼意,低頭一看,姬松的手涼得像冰塊一樣。他雙手捂著姬松的手搓了搓,隨後壓低聲音:“怎麽這麽涼?”
即便姬松沒有親自上陣,在雨水中泡了這麽久,身體也很難保持溫暖。感覺到手心中的溫度,姬松微笑道:“辛苦你了。”
顏惜寧笑著搖搖頭:“我有什麽辛苦的,你才辛苦。”看到禦書房中汙髒的輪椅和泥濘的衣衫,顏惜寧哪裡不知這幾日姬松過的是什麽日子。
平遠帝從太子開始罵,罵完了太子罵二皇子,罵完了皇子罵朝臣。顏惜寧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看到火氣這麽大的平遠帝,難怪禁軍帶他入宮的時候,一個個臉色鐵青。
平遠帝罵得很有水準,罵人的句子都不重複。這讓不會罵人的顏惜寧崇拜到了極點,他若是有平遠帝的水準該多好啊。
平遠帝中氣十足罵了足有兩盞茶的時間,罵得禦史們面紅耳赤,罵得皇子們垂頭喪氣。聽得顏惜寧萬分解氣,該,拿了俸祿不做事的人活該挨罵。
等平遠帝解氣之後,他轉向姬松:“容川,還未問你,泯江潰堤情況如何?”
姬松覺得平遠帝的面容有些模糊,他晃了晃腦袋:“回稟父皇,堤壩已經修繕完畢,然……”
話沒說完,姬松眼前一黑,上半身軟軟地向著顏惜寧的方向倒了下去。顏惜寧隻覺得姬松手猛地一沉,他頓感不妙。他的身體遠快於意識,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牢牢抱住了姬松:“松,松松?”
姬松雙目緊閉,意識全無,任憑顏惜寧呼喚,他都毫無知覺。
禦書房中雞飛狗跳,平遠帝的聲音傳來:“來人啊,來人啊!禦醫!”
等姬松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了。他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屋外傳來了蒼風和小松打鬧的聲音。清涼的風從窗外吹進房中,雨似乎停了,意識到這點後姬松整個人都松快下來了。
顏惜寧端著一大碗中藥進了門:“松松,你醒啦?葉神醫真厲害,他說你什麽時候醒,你真的這個點就醒了。”
說著顏惜寧快步走到床邊,他扶著姬松的身體坐起:“來,喝藥。”
姬松還有些暈乎:“我怎麽了?”
顏惜寧笑道:“你暈過去了。”姬松在禦書房暈了過去,可把平遠帝嚇壞了。經過禦醫診脈,姬松是操勞過度加上長時間浸泡在雨水中染了風寒,這才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這一倒其實不是什麽壞事,平遠帝又急又愧,他傳下口諭讓姬松好好養身體。什麽時候身體養好了,什麽時候再去工部任職。
姬松接過中藥碗咕嘟咕嘟灌著中藥,顏惜寧則坐在床邊不緩不急對他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暈倒了之後,太子和二殿下他們紛紛敞開了自己莊子收容災民,在他們的帶領之下,現在朝堂中好多大臣有錢的出錢有地的出地,災民們已經得到妥善的安置啦。”
太子和姬椋擁有的人脈和權勢遠超顏惜寧想象,他們兩決定效仿姬松的行為之後,不出半日,都城內外的災民都消失不見了。顏惜寧之前苦於沒有錢財和糧食,怕莊子上的人吃了上頓沒下頓,這個問題很快也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隨著都城附近幾個義倉打開,每個人都領到了足夠的糧食。幸虧發生洪澇的時候都城附近剛好收完麥子,災民們可以靠著義倉中的糧食撐到秋收時節。
當然這些糧食不是免費給災民的,楚遼有一套完整的賑災機制,領了糧食的人得以工代賑。等洪水退去後,他們得在官員的指導下疏通水道重建家園。
宮裡也送來了豐厚的獎賞,他們兩之前打敗了遼夏使臣的獎勵還沒發,索性就和這次賑災的獎勵一起發下來了。顏惜寧詫異地發現,他們在賑災中花出去的銀子又回來了。
正如平遠帝說的那樣,容王府有多少家底子,他比姬松夫夫都要清楚。顏惜寧一開始沒想通,可是當他看到李立恆的時候他明白了。姬松說過,李立恆是內務府的人,也是平遠帝賞給他的人之一。
有李立恆這麽大個眼線在,平遠帝可不是將王府的底子摸得清清楚楚?不過這是好事,平遠帝了解得越清楚,就越是對姬松放心。
喝完一大碗藥後,姬松身心都苦了。顏惜寧熟練從一邊的罐子中摸出了一粒脆梅塞到了姬松口中:“前些日子做下的脆梅,你嘗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