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姬松的樣子,他手腳發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王文越後悔了,若是讓王爺知道自己對息寧的心意,他還有活路嗎?
看到王文越臉都發白的樣子,姬松意識到是自己嚇到王文越了。他溫聲道:“王郎中,你需要本王幫你做什麽私事?”
王文越雙耳轟鳴,姬松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到耳中有些飄忽。
恍惚中王文越從袖中摸出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王爺,下官同容息寧曾是同窗,我們……我們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我有東西要帶給他……”
姬松微微頷首,阿寧來工部送飯的那一日,嚴柯就將王文越是阿寧同窗這事告訴他了。嚴柯快步上前接過了木盒,打開盒子後他面色一變:“主子您看!”
只見盒子中躺著一副精巧的袖箭。袖箭上插著十根三寸長的小鐵箭,鋒利的箭頭寒光閃閃。身為習武之人姬松一眼就看出這幅袖箭的威力,當下他眼神危險盯住王文越:“王郎中,容本王提醒你,這是可取人性命的袖箭。”
王文越安的什麽心?怎麽會給阿寧送這麽危險的東西?
王文越緊張到了極點反而冷靜下來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回稟王爺,下官聽說王妃曾經被歹人傷害。這幅袖箭是下官為王妃定製的,即便王妃不懂拳腳,也能在危機關頭有自保之力!”
姬松眼神一暗,他想到了顏惜寧飛身撲向匪徒的模樣,又想到了他周身的青紫。正如王文越所說,袖箭適合防身,尤其是顏惜寧這樣不會習武的人。
雖說嚴柯他們最近在教顏惜寧習武,可是能有一柄能保命的兵器在手,確實能在危急關頭保命。
姬松垂下眼簾,他從木盒中取出了袖箭。袖箭精巧,戴上袖套後用長袖一遮就看不出來了。姬松將袖套套在手臂上,隨後他抬起隔壁對準一邊的牆壁按下了袖箭上的開關。
寒光一閃,小箭頭深深沒入牆體。若是對準的是人,箭矢完全可以穿透敵人的身軀。姬松眼神一凜:“好殺器!”
頓了頓之後他解下了袖箭:“我替阿寧謝謝王郎中的好意。”
王文越眼中的忐忑變成了喜悅,他開心叩頭:“謝謝王爺!謝謝王爺!”他的袖箭終於能送出去了,希望息寧有它的保護,以後再也不會被人傷害了。
89.白玉枇杷(下)
撫摸著雙膝上的木盒,姬松心裡總有些不太舒服,可是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思考片刻之後,他敲了敲扶手:“嚴柯。”
嚴柯利落地鑽到了馬車中:“主子,您喚我?”
姬松遲疑道:“若是你遇到了昔日舊友會喜極而泣,給他送保命的兵器嗎?”
嚴柯老實道:“喜極而泣不至於,但是屬下會在寒暄之後找個時間約他出來喝酒暢談。如果舊友遇到危險,屬下身上正好有能救他的東西,屬下一定會給他。主子覺得王郎中給王妃送東西不妥嗎?”
姬松眼神幽暗:“喝酒暢談……他應該沒有這個條件。倒是沒什麽不妥的……”
若顏惜寧沒有嫁給他,王文越可以盡情的約他出來見面,然而成了王妃之後,阿寧很少出門。王文越根本不可能找到和顏惜寧喝酒暢談的機會。這麽一想,見到顏惜寧之後喜極而泣也就說得通了。
只是送袖箭……王文越是覺得阿寧處境很危險嗎?不過這也不奇怪,他身處旋渦中,阿寧作為他的枕邊人怎麽可能獨善其身?
姬松抿直了唇角:“跟著我他確實受累了。”
數月前的那場荒誕的衝喜,將兩個之前毫無交集的人捆綁在一起。一開始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受委屈了,娶了不喜歡的人。可如今看來,受委屈的那個應當是阿寧。
以阿寧的性子,哪怕做個鄉野村夫都能將日子過得有聲有色,可是和自己在一起之後,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就連他曾經的朋友都看出他身處危險中,他又怎麽會不知情呢?
一般人遇到他這種情況,怎就怕得寢食難安了。而他的王妃卻那麽樂觀開朗,還反過來安慰失意的自己。想到顏惜寧的笑臉,姬松放下了袖箭給他帶來的異樣情緒,心中軟成了一片:“走吧,我們回去吧。”
等他的雙腿治好了,他一定會好好護著阿寧,讓凶險和災難遠離他。
姬松剛回到聞樟苑,就見顏惜寧獻寶似的提出了一個小竹籃:“你回來啦,我給你留了好東西。”
姬松周身的疲憊在看看到顏惜寧的笑臉時全部消散了,他溫聲道:“什麽好東西?”
顏惜寧還沒來得及展示那兩枚好看的枇杷,就聽葉林峯在旁邊拆台了:“兩隻枇杷果,你瞅瞅你怎麽對你的王妃?枇杷果而已,你還掖著藏著不給人家吃。”
姬松幽幽的扭頭看向葉林峯,葉林峯背對著他正在搗藥:“看我做什麽?老夫難道說錯了嗎?沒出息的玩意兒,你爹追人都知道砸錢,怎麽輪到你這麽摳搜,連個果子都不給人吃。”
顏惜寧:……
他真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和姬松分掉枇杷罷了。
好在姬松沒把葉林峯的話放在心上,他溫和看向了竹籃:“讓我看看。”頓了頓之後他笑道:“今年的果子比往年的大,你怎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