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覺得原主隨隨便便放棄自己的命有些不負責任,可經歷了這次之後他深深覺得:易地而處他不會比原主好到哪裡去。
這兩天關於他和姬松的流言應該不少,可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他都不想聽。他老老實實呆在聞樟苑整理菜地做好吃的,他堅信只要不出門,外面的流言蜚語就別想影響到他分毫。
葉林峯從扶柳院晃蕩出來時,就見顏惜寧正站在梅樹下面色嚴肅地盯著湖面。葉林峯悄聲走到他身後:“看什麽呢?”
顏惜寧被葉林峯唬了一大跳:“葉前輩,你走路怎麽沒聲音?!”
葉林峯得意得揚起頭:“老夫要是能讓你聽見我的動靜還得了?”
顏惜寧想了想是這個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葉神醫,我好幾天沒見著你了,你在忙什麽呢?”
葉林峯撓了撓頭髮,他嘟囔著:“忙什麽,你得問你男人啊。”
要讓被關在密室裡面的莫勒不死,還要讓他痛不欲生,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事換了其他人肯定乾不來,幸虧他是神醫,才能將莫勒的小命捏在手裡。
顏惜寧見他不願意說,他也不追根問底。他繼續將目光投向湖面:“哦~”
葉林峯眯著眼順著顏惜寧的目光看去,他看到湖面上出現了一大團跳躍的紅點點。他納悶的吸了一口氣:“這什麽東西?怎麽還在跳呢?”
顏惜寧道:“哦,是黑魚。那邊有一窩黑魚,看到跳動的小紅點了嗎,那就是小黑魚苗。”
五六月正是黑魚產卵護崽的時候,前兩天他就看到湖中有一團黑紅色的東西,當時沒敢確認。今天喂鴨子的時候,他看到烏魚遊到了岸邊。那真是兩條巨大的烏魚,顏惜寧估摸著一條可能就有七八斤重。
葉林峯揣著手嘿嘿一笑:“饞魚啦?”
顏惜寧笑著搖搖頭:“饞魚是一回事,主要是錦鯉池子裡面出了烏魚,對錦鯉不太友好。”
葉林峯不解:“這是為何?”
顏惜寧道:“烏魚吃肉,有這麽一窩烏魚在攬月湖裡面,湖裡比它們小的魚都沒活路。這玩意霸道,是很多魚的天敵。”
葉林峯不感興趣:“無所謂,反正是狗皇帝養的錦鯉,被吃了活該。”
顏惜寧眉頭一挑,他看出來了,神醫和平遠帝有過節。就是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因為什麽才會鬧成這樣,不過這和他沒什麽關系,只要神醫將姬松的雙腿治好就行了。
葉林峯戳了戳顏惜寧:“哎,惜寧呀,你能再做一鍋紅燒肉不?就是之前做的那種,在肉上捆著稻草的那種紅燒肉?老夫我這段時間元氣大傷,得好好補補。”
顏惜寧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不過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他的注意力被紅燒肉吸引了:“紅燒肉啊?行啊,就是要讓冷管家他們送點肉來,家裡沒有合適的肉了。”
這幾天天熱,他沒什麽胃口,吃飯也比較清淡,因而冷管家給他送的菜以蔬果為主。
葉林峯摸了摸頭髮:“這好辦,我馬上就去給你找肉。”
顏惜寧還盯著那一窩黑魚看,葉林峯戳了戳他的後背:“要不要老夫幫你把那兩條魚搞上來?”
顏惜寧笑道:“這種小事還用勞煩前輩嗎?”
他確實有拿掉這兩條魚的意思,烏魚天性凶殘,只要能搞到的活物都是它們的食物。幸虧他的鴨子和鵝已經長大了,若是現在只有拳頭大,可能小命就難保了。
為了來年家禽的安危,他準備先下手為強。
姬松帶著人剛到湖心亭,就見回廊上顏惜寧雙目緊盯著湖面,他手握魚叉蓄勢待發。姬松停下輪椅放緩聲音,他眉眼含笑盯著顏惜寧。
一聲破水聲傳來後,顏惜寧拽著繩子將魚叉拖到近處。他穩穩握住了魚叉的柄,伴隨著水滴落的聲音,魚叉被他小心翼翼抬出了水面。魚叉頂端串著一條沉甸甸的黑魚,魚皮上的蟒紋圖案讓這家夥看著甚是嚇人。
然而鋒利的鋼叉穿透了黑魚的頭腦,它連掙扎都不曾有,就斷了氣了。
一叉下去,湖中的小烏魚被衝散。它們中的大部分沉到了湖底,還有一小部分無頭蒼蠅一樣在水面亂轉。
顏惜寧將魚從魚叉上取下,他再一次瞄向了湖面。當他發現小烏魚再一次聚集在一起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小魚苗下方的水域中。靜等片刻後,他終於看到了另一條黑魚。這條黑魚似乎還沒察覺到危險,它混在小魚中搖搖擺擺,姿態非常蠻狠。
顏惜寧豈能容它囂張?當烏魚遊到了合適的位置,他再一次下了魚叉。
顏惜寧叉魚的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遝,沒一會兒兩條護崽的烏魚齊刷刷的躺在了他身邊的回廊上。他心滿意足收起魚叉,今天中午的酸菜魚可以安排上了。
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了拍手聲,扭頭一看,只見嚴柯正推著姬松正站在湖心亭中。兩人身後還站著一個他不認識的中年人,這人身著灰色的圓領袍,他身量中等身形消瘦神情忐忑。
鼓掌的人是嚴柯,他豎起大拇指:“王妃您叉魚的手法越來越準了。”他們就停了一會兒功夫,王妃就從湖中叉了這麽兩條大魚來,這種準頭一般人可做不到。
顏惜寧謙虛道:“主要是烏魚護崽的時候一公一母都會在小魚附近。”目標明確就知道該往哪裡下魚叉,不然他也沒辦法這麽快就叉上兩條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