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松帶著大家直奔地宮,一進地宮,陰涼的氣息迎面而來驅散了眾人周身的熱意。入了地宮之後,顏惜寧總覺得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不愧是王室的皇陵,確實莊嚴肅穆。
皇陵中每朝每代的帝王所在的墓室不一樣,若是對路況不熟的人進來,很有可能會迷失在其中。姬松曾經跟隨平遠帝來給先皇祭掃過,因此入了地宮後沒一會兒就找到了先皇所在的墓室。在先皇的墓室旁邊,他找到了他那些皇叔皇伯的棺槨。可是這其中確實沒有小皇叔的棺槨。
看到這個結果,眾人泄氣的同時,心裡更加疑惑了。小皇叔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的存在整個被抹殺了?
正當姬松等人面色沉重時,外面的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嚴柯快步走到門口,只見一個老邁的仆役正從一邊的巷子中走來,他左手提著燈,右手拎著一桶香油。可能因為皇陵中沒什麽人來往,他並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披頭散發衣衫上滿是油漬。
老仆役挨個兒給棺槨前的長明燈添香油,一邊添油,他還一邊抱怨著:“一群兔崽子,只知道偷懶。”
嚴柯快步上前,他拍了拍仆役的肩膀:“你是守靈的侍衛嗎?”
仆役身體一僵,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從他吼間冒出:“鬼啊!!”
別說靠的近的嚴柯被唬了一跳,就連稍稍遠一些的顏惜寧都被這聲尖叫嚇得心跳漏了一拍。仆役被嚇得屁滾尿流,手中的香油捅落到了地上,幸虧嚴柯反應速度快,才沒讓香油流一地。
仆役連滾帶爬縮到了牆角邊,他緊閉著眼睛連連擺手:“饒命啊!鬼主子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偷奸耍滑了!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姬松清清嗓子,他操控輪椅到了仆役面前:“我們不是鬼,你起來說話。”
仆役這才戰戰兢兢睜開雙眼,等他看清姬松之後才松了好大一口氣:“嚇死小人了。你們是何人?怎敢私自入皇陵??”
姬松面色嚴肅:“我是容王。值守的侍衛去哪裡了?”
老奴聞言面色一僵,不一會兒頭上就滲出了大大的汗珠。值守皇陵是所有差事中最輕松的一件差事,侍衛們到了皇陵後只要按時灑添加香油就行。皇陵平時鮮少有人來,只要在皇子王孫們祭掃時做好準備工作就行。
剛到皇陵的侍衛或許還有些積極,然而時間一長,偷奸耍滑的就多了。比如此刻,值守皇陵的侍衛已經去最近的鎮子裡喝酒去了。這事若是被王爺知道了,這些守靈的侍衛一個都別想好。
老奴吞吞吐吐:“他們,他們……”
嚴柯猛地提高聲音:“王爺問話,你竟然吞吞吐吐!”
老奴身體猛地一震,他連連叩頭:“王爺饒命,他們去鎮子上喝酒去了。王爺饒命!”
姬松微微頷首,他不緩不急道:“讓本王饒你可以,只是本王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得如實作答。若是誆騙本王,後果自負。”
在看到這個老奴的瞬間,姬松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對皇陵最熟悉的不是他們這些皇子王孫,而是日夜在皇陵中值守的侍衛,或許他能在這名老奴口中問出一些秘密。
老奴連連叩頭:“容王爺請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姬松緩聲道:“你姓甚名誰?在值守皇陵多久了?”
老奴擦擦頭上的冷汗:“回稟容王爺,小人名為石大膽,在皇陵中值守已經有四十三年了。”
姬松的手指在扶手上慢慢敲著:“那你應該對皇陵中每個墓穴都清楚。我問你,本王有個小皇叔名為姬鋒,他的棺槨在何處?”
石大膽聞言愣了片刻,似乎姬松的問題問住了他。過了好一陣之後,他終於想起來了:“回稟容王爺,如果小人沒記錯的話,先皇叔的棺槨應該在另外的墓室中。”
姬松唇角微微勾起:“帶我們過去看。”
石大膽要去的墓室需要穿過長長的甬道,甬道中的長明燈缺少香油早就滅了,台階上落著厚厚的灰,牆壁上也掛著厚厚的蛛網。走在其中冷風一吹,顏惜寧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輕聲問姬松:“我們要去什麽地方?怎麽如此荒涼?”
甬道很長,走了足足兩盞茶後,石大膽才停下了腳步。此時周圍漆黑一片,石大膽在周圍的長明燈中倒上香油,顏惜寧等人才看清了周圍。
這邊的墓室格局同他們之前去的墓室不一樣,先前的墓室中,最中間放著的是帝王和王后的棺槨,四周才會放上妃嬪們的棺槨。而這間墓室裡面的棺材密密麻麻鑲嵌在山體中,無論是棺槨的大小還是製式都遠不如之前墓室。
姬松掃了一圈後目光落在了一張落滿了灰塵的牌位上,他眉頭微微皺起:“石大膽,你確定姬鋒皇叔的棺槨在這間墓室?”
石大膽噗通一聲又跪下了,他連連叩頭,腦門上都是灰:“王爺,小人就算有十個膽也不敢欺騙您啊!”
顏惜寧低聲問道:“怎麽了?這間墓室有什麽問題嗎?”
姬松抿了抿唇:“楚遼每一朝每一代都會有一兩個王子皇孫意圖造反。”然後就會被迅速壓下,造反的後果很嚴重,往往皇子們不得善終,連他們的家人也會跟著遭殃。
這些不得善終的皇子們因為出生在皇室,皇室不會讓他們曝屍荒野,於是也會按照該有的規格下葬他們。眼前這間墓室,正是用來存放因為造反或者犯了重罪的皇子王孫的棺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