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我已經猜到了事情大致的經過。
他有點歉意地看向我:"很抱歉,我親愛的謝裡爾。"
我面癱地看著他。
"我已經盡力了,這位少年的每一根發絲,每一塊皮膚,乃至於血液,骨頭。
我都十分細心地挑選,然後一點一點拚湊在他身上的。"
他微微低著頭,好像真的因為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而懊悔,眼底的落寞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撫上他的眉頭,想要抹平那一點皺起來的弧度。
聲音是那樣的溫柔,那樣陽光。誰又會想到說出來的話是如此的殘忍冰冷。
換皮?
我忍不住看了少年一眼,很痛吧?
魔王啊,你家的癡漢太恐怖了,我都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了。
塞繆爾仍然自顧自地道:"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改變他的性格。
你的那種不可褻瀆的神色,如月光般清冷聖潔,迷人至此,怎麽能模仿得出來呢?"
他偏著頭,微長的頭髮遮住了右眼,在臉上留下了一片陰影。
"你說的沒錯,他是一個失敗的藝術品。"
少年像是沒聽到這一切一般,癡迷地看著塞繆爾。
我有點緊張,突然很後悔讓修出去了。QAQ
我說魔王啊,你特麽到底是個什麽角色啊,除了臉好看一點,這死面癱臭性格還懶得一逼(魔王;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為啥有這麽多人對你這麽癡漢啊!
這聖子看來也不是好惹的,之前聽9527說我這一半的魔力壓根打不過他。
要不……跑路??
我開始十分認真地開始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啾——"清脆的鳥鳴打破了這屋子裡的死寂。
一隻青色的小鳥靈快地飛了進來,它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瓶子,它似乎在感應什麽東西,盤旋半天也沒法落腳。
信使?
(百科,信使是以魔法力氣息為引尋找送信對象的一種動物。
即輸入指令,它們會通過指令尋找氣息,只要收信者使出自己的魔法力,它就會把信息傳遞出去。信使可以是任何動物。)
我看塞繆爾沒有動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示意:你不收信麽?
塞繆爾只是微微一笑:"這封信是屬於你的。"
感覺到了光明大陸我就變的特別受歡迎,一直以為魔王是孤家寡人沒有朋友來著。=_=
我抬起右手,想要在指尖凝聚屬於自己的魔法。
——什麽也沒有。
我睜大了眼睛。
怎麽會?!為什麽感覺不到魔法力?!!
我閉上眼集中精神,在心底默念咒語。
淡藍色的光影在指尖柔和地纏繞著,青鳥歡快地停在了手上。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剛才應該是念錯了咒語吧。
卻沒注意到,塞繆爾眼底的興奮和狂熱。
若是修在,又或者9527清醒著,這件事絕不可能姑息。
魔力消失,哪是念錯咒語這麽簡單?!
只是很不幸,他們倆都沒在。
我取下青鳥脖子上的瓶子,拿出裡面的信。
青鳥親昵地蹭了蹭我的手指,啾地一聲,又飛走了。
信上的字複雜而又優雅,是一種古老的貴族語,一眼望去讓人賞心悅目。
內容卻讓我掉了幾根黑線。
『親愛的謝裡爾:
我聽到遠方和平的吟唱在引導我踏上新的旅途。
請寬恕我沒法當面與你告別。
再見。
你的朋友,弗蘭.克裡多
敬上。』
我恨不得把這信給撕了。
這貨絕逼是因為自己的拍賣行裡出現了一個這麽大的簍子,沒法解決才跑路的吧?!
差評!
"和您聊天十分愉快,下次再見。"塞繆爾彎腰,牽起我的手,在手背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然後離開。
我默默地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又瞅了瞅籠子裡怨毒地看著我的少年。
英雄!!你確定不帶走這倒霉孩子?
第三十四章 惡魔乃開始蘇醒
我可能是一個假的魔王。
當我轉身看到陰影裡的修時,這樣想道。
他不知道在哪裡站了多久,安靜的氣息即使是我也沒有發現。
發現我注意到他,便輕笑一聲,慢慢走了過來,卻恰恰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停了下來。
惡魔是厭惡光明的,所以修現在黑暗的地方,笑意盎然地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走向他。
離開光,走向他。
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來了,以我的人格擔保,修絕逼看到了剛才塞繆爾吻我手的那個場面。
神啊!!為什麽我要這麽倒霉啊!!
我十分理智(並不)地思考走過去的下場,然後淡定而又英明地決定——我什麽都沒看到,我啥都不知道。
悠然地掉轉腳步再次回到椅子上,揚頭示意修走過來匯報工作。
那姿態,要多欠打就有多欠打。
修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有動。他嘴角的弧度嗜血而又冰冷,像是被觸怒了的餓狼,蓄勢待發準備給予獵物最後一擊。
我也面若寒霜地看著他。
內心淚流滿面,該多虧這張臉的外表面癱到太過完美麽?管你內心波濤洶湧它自怡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