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理他，冷淡地別開頭。

　　時間在靜默中流淌。

　　吃過飯以後過了幾個小時，熟悉的疲憊感湧上來，我隨即再次進入夢境。

　　第兩百三十章 零

　　"阿木，你怎麽到這裡來了?"一個軟糯的聲音甜甜地在監獄門口響起，隨即走進來一個肉嘟嘟的小孩兒。

　　他的頭髮是栗色的，軟軟地耷拉在頭上，隨著他一蹦一跳的動作上下起舞，看起來頗為可愛。

　　琥珀色的眸子閃著天真和靈動的光芒，同這陰暗的牢獄格格不入。

　　零似乎沒有見到一地的屍體和血泊，自顧自地停在了青年面前，抱起了地上的木偶娃娃，也不管娃娃身上的血染紅了自己的衣服。

　　他穿著哥特式的衣裝，上身是白色的長袖，脖子前打了一個厚厚的蝴蝶結，衣袖的頂端是泡沫狀的裝飾，層層疊疊遮住了他的小手，衣服外層穿著一個深棕色的小馬甲。

　　下身穿著到膝蓋上面一點的短褲，露出了如玉一般的兩條腿。

　　棕色的小皮靴打著整齊的鞋帶。看起來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少爺。

　　零仔細看了看少年昏睡過去的青年，青年的眉眼和側臉很像那位高高在上的魔王。

　　他皺著眉想了想，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人是不是前幾天想憑借和王有幾分像的容顏來色you我的那位?"

　　"…是…是的零大人。"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自獄房中響起。

　　但見一個中年人跪在地上，虔誠而討好地道，"您下令把他關了進來，這幾天伺候了不少男人。"

　　零揚著一抹天真可愛的笑容，蹲在了青年面前："那他怎麽會出現在走廊裡，現在不應該在其他男人身下嗎?"

　　甜美的聲音吐露出這樣的話語，在這個小孩身上顯得格外違和。

　　可監獄裡的其他犯人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意外，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看似乖巧的小孩兒真正的模樣。

　　中年人見零搭理他，臉上展現出一絲興奮，混濁的眼裡迸發出希望的光芒。

　　如果能得到零大人的青睞，說不定很快就能離開這該死的監獄了！

　　他繼續開口，語速由於激動而快了幾分："是啊！之前都好好的，方才監獄長把他拖出來，說是扔給監獄深處的那幾位好好享受一番。

　　誰知到這人突然爆發，活生生的撕掉了守衛的士兵，然後就倒在那裡昏了過去。"

　　零眼底劃過一抹趣味，挑起青年的下巴，像看貨物一樣隨意打量了一番，道："他殺人的時候同平時有什麽不一樣麽?"

　　"額……"中年人頓了一下，"這小子平時潑辣得狠，被人操的時候也是一個勁兒地罵，倒也沒有真正反抗成功過。"

　　猶猶豫豫地道："他剛才殺人時，氣勢不一樣……"

　　"哦?"零舔了舔唇，"怎麽個不一樣法。"

　　"像個撒旦。"另一個牢房裡傳出尖細的聲音，但見一個穿著破爛的少女縮在角落，死死地環抱著自己的膝蓋。

　　眼睛無神地盯著那顆滾到她面前的心臟。聲音裡滿是恐懼和顫抖，"他就像從地獄裡走出來一樣，眼底盡是殺戮和毀滅的氣息。"

　　一直很安靜的阿木卻伸手拽了拽零的衣袖，模糊不清地道："……阿木……喜歡他……"

　　"…很喜歡…"

　　第兩百三十一章 醒

　　零洋溢著笑容的小臉驀然沉了下來。

　　他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面無表情地看著懷裡的木偶，帶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冷漠和寒冷。

　　走廊頓時靜了下來，壓抑的氣氛悄然升起，沉淪在暗處的黑暗起舞盤旋，張牙舞爪地充斥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走廊最後一盞油燈燃盡，光線消失的一刹那，溫柔到近乎詭秘的童音輕輕響起："阿木，你喜歡誰?"

　　木偶咯咯地笑了起來，讓人牙酸的咯吱聲幽幽地傳遍整個走廊，詭異的氣氛越發地厚重。

　　阿木的語氣裡少有地多了絲興奮和愉悅："…喜歡他……喜歡…這個人…"

　　而後是長久的寂靜。

　　木偶斷斷續續的笑聲也在這份沉寂中緩緩消失，徒留長久的壓抑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久到其他人都以為這位大人離開的時候，軟軟的童音伴隨著陣陣滲人的冷漠寒意再次響起。

　　"阿木，你是我的。"

　　"王親手製作了你，把你送給了我。"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宛若惡魔的低喃，在一片腐朽中盛開的白色月季，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一遍一遍，扣人心弦。

　　木偶的咯咯聲繼續響起，似乎在嘲笑著什麽："…喜歡……王……"

　　"……喜歡…他……"

　　阿木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可是零抱得很緊，幾乎把懷裡的木偶碾碎。

　　"卡蹦——"

　　清晰的碎裂聲響起，零愣住了。

　　一隻斷了的木頭右臂落了下來，砸在一片血泊中。趁著零怔楞的瞬間，木偶成功掙脫束縛，撲到青年身上，緊緊地抱住了青年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