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倒映著金色的球,時不時有微風拂過,平靜的水面又破碎成了細碎的光,很久之後才恢復平靜。
兩隻青色的小鳥突然在交織的雲彩中偷偷摸摸地露出了頭,黑溜溜的眼睛機靈地四處張望著,看到金色球的一瞬間,眼睛亮了幾分。
稍大一點的那隻青鳥朝另一隻擠眉弄眼:看,我就說吧?他肯定在這兒。
另一隻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皺眉:咱們動作快點,被發現就完了。
大的那隻鳥點了點頭,撲棱著翅膀飛過去了,小的那隻立馬跟上去。
兩隻小鳥很快便飛到樹乾附近,圍著金色的球轉了一會兒,隨即毫不猶豫地衝向湖面。
神奇的是,它們並沒有潛到湖底,在穿過湖面的一瞬間,它們仿佛穿透了一個水幕,映入眼簾的是看起來更加真實的世界。
還是那棵樹,還是那顆金色的球,不過明顯更加貼近真實。
"藏得這麽深,真是一個佔有欲強的家夥。"
"把你那張嘰嘰喳喳的嘴給我閉上。耽誤了先知安排的任務,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大鳥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哦。"
兩隻鳥飛到金色球的上方,青色的鳥喙啄著金色的絲線,然後丟到水裡。
它們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啄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缺口。
"無論什麽時候看,摯友都漂亮得不像話哎。"
銀發的少年微微蜷縮著身體,在金色的絨毛中沉睡著。面容安靜而沉穩,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謝裡爾?"
少年沒有動靜,扔是安穩地睡著。
"謝裡爾!醒醒!!你再不醒,這個世界就沒啦!!"
少年皺了皺眉,似乎對於被吵醒這件事十分不滿,卻仍然沒有睜開眼。
"你笨啊!不知道睡美人是需要被吻醒的嘛??"大青鳥說著,就順著缺口飛到球裡,一陣青色的光芒自它身上浮現,等它落地時,已然變成了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
他身著如同一個遊吟的詩人,梳得整齊的亞麻色頭髮上正佩戴著月桂的裝飾。
深綠色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沉靜而自然。
此人正是謝裡爾在拍賣會見過一面的弗蘭.克裡多先生。
他屈膝半跪在金色的絨毛上,作癡迷狀雙手合攏放到側臉,歪著腦袋十分欣喜地看著少年:"我親愛的摯友。你實在是太迷人了,世間怎麽會有如此令人著迷的存在?"
"讓英俊的王子來吻醒昏睡的美人吧。"
還沒觸碰到對方,就被一隻手掌蒙住了臉。
弗蘭疑惑地睜開眼。
原本熟睡的少年此時正蹙著額頭疑惑地看著他,眼底是還沒有散去的茫然,聲音有些微啞:"你幹嘛。"
"謝裡爾哥哥!你終於醒了!!快出去吧,被光明神發現就不好了!"
"道爾?"
"出去再和你解釋!"
原本包裹得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驀然消散,大片大片金色的光充斥著人的眼睛,我不得不閉上眼睛,在一片風中聽這兩兄弟的解釋。
現在形式十分嚴峻,光明神似乎得到了另外的助力,讓滅世的動作快了許多,現在大約有一半的地區都被死亡和火焰所籠罩著。
而這兩兄弟之所以能找到我,是因為他們早在幾萬年前就接到了先知的命令,趕來幫助我的。
我這才想起來,在自己是魔王的其中一段時間,確實有兩隻青色小鳥每天都來找我,不過後面似乎被修給發現了。
他們倆便不敢再在黑暗地界徘徊,而是到黃明大陸遊蕩去了,還親手創辦了一個拍賣行——雖然後面被修給毀了。
"我現在連魔力都沒有,怎麽去對抗那位高高在上的神?"
"你記得你當初離開魔界的時候,留下的一半魔力嗎?我們幫你找回來了。"
"拜托你了,只有你才能拯救這個世界。"
神的第二次懲罰在瘟疫蔓延的一個月後開始。
從天而降的不是之前那種巨大的火球了,而是另一種更加細小的由火焰製成的絲線。
它們落地後會自然流動,尋找生命體附身,而被附身的生命體將在瞬間化為黑炭,然後隨著風散去。
密密麻麻的絲線從灰蒙蒙的空中落下,降臨在這個人間地獄。
一個殘破的小村莊只剩下了被火焰燃燒的過的斷壁殘垣。
此時正冒著青煙,在唯一一個僅存的被燒了大半破舊房子裡,一位耄耋坐在凳子上,手裡拿著一個風琴,獨自演奏著。
他透過破爛的房頂看著外面密密麻麻降下來的金色絲線,神色十分平靜,好似在欣賞,這絢爛華麗的末世。
第一批絲線很快到達了地上,靈活地扭動著,尋找生命的味道。
有絲線順著門縫擠了進來,美麗而優雅,在這昏暗的房子裡散發著唯一的光。
它盤旋著接近神色平靜的老人。
即將纏繞到老人脖子上時,卻被一隻白淨的手猛然抓住,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老人驚訝地扭頭,只看到一抹漂亮的銀色消失在黑暗中。
上一秒還在屋子裡,下一秒就站在了空曠的山頂。絕美的少年神色冰冷,銀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著,在火光和灰色交織的地獄裡,如同一個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弱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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