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這什麽玩意兒?!這是男的嗎?!
不對,這是他麽?!
尉遲嵐可是頂天立地七尺男兒,側額還有戰時留下的疤,斜斜斬斷了眉。
而現在這張臉,乾乾淨淨,額上斜斜纏著幾圈紗布。
“讓你打水呢你擱這兒照什麽照?”管事又罵道,“宗錦我告訴你,別以為主上讓你留下,你就能坐著享福;赫連府不養吃白飯的廢物!”
【作者有話說:好久沒寫搞笑古耽了,主要是搞笑,然後就是……攻受是命中注定!會很甜的!】
第二章 他又活了
管事罵了幾句後便離開了,剩他一個人在忙碌的後院發呆。很快便有人自然而然地塞了盆菜到他懷裡:“趕緊的,裡面趕著要,剛擇好的……”
他皺著眉,低頭看看盆裡的菜,又看看來來往往下人,仍然在雲裡霧裡。
可仿佛是受這裡的氣氛所渲染,他情不自禁地邁開了腿,果真朝著後廚走去。下人們一邊忙,一邊還在高聲談論著:
“誰能想到尉遲嵐就這麽死了,主公今晚不知道會多高興呢。”
“那是,沒有尉遲家,誰還是主公的對手?”
“誒,誒,你們說……尉遲嵐是怎麽死的啊?”
——能怎麽死的,被好兄弟背後捅刀死的唄。
他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手裡的那盆菜剛放下,又有人弄過兩大塊羊排,連著木盆一起塞進他懷裡:“去後院處理乾淨了!”
“…………”
他一接手,就感覺這東西是他承受不了的重量。兩大塊羊排也就三四十斤,換成尉遲嵐,他單手能提八十斤重的石臼;可現在的他,差點被這盆羊排壓垮。
看著他腿發軟,那人連忙上手扶住:“小心點……新來的?宗錦是吧?快去,等著用呢。”
他剛在心裡想這人還挺和善,下一瞬便感覺到屁股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他霎時汗毛豎起,下意識地松了手。
“哐”的,羊排連著盆砸在地面;他揪著那人的衣襟惡狠狠道:“找死啊?”
後廚裡十幾雙眼睛齊刷刷朝他所在之處看來。他是想把這個色胚扔到地上打一頓出氣,可還沒等他出手,對方一拳便砸在了他腰腹。
“嘔——”他痛得松了手,酸水返上喉嚨,不由地佝下腰,吐了一地。
那人卻覺得不夠出氣,揪住他的頭髮便罵道:“誰在找死啊?誰不知道最近招進來的人是從小館館來的,在這兒裝什麽?叫聲‘哥哥我錯啦’,我就不跟你計較。”
所有人都在看笑話,看著這囂張的小倌如何討饒。
他眼往上挑,眼尾發紅,眼神卻透著一股陰狠:“我說你在找死。”
眼見他就要遭到毒打時,管事的又來了。
“還在這兒吵吵!再不快點小心你們的腦袋!!”管事的一罵,男人便立刻松開了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去忙別的,剩他火冒三丈地站在原地。
管事的一瞥就知道是什麽情況,揚聲道:“來了府裡,就是赫連家的人,別整什麽么蛾子出來,免得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不快點把羊肉端出去處理了?”
“…………”
他低下頭,看著盆裡帶血水的羊排骨,被洛辰歡背後捅刀的那瞬間又回閃在眼前。
他悟了,他這是傳說中的借屍還魂。
從戰報,從他的記憶,從這些小嘍囉的嘴裡,他都能確定——尉遲嵐已經死了。而現在站在赫連家後廚被人揩油的,是個叫宗錦的小倌,今日剛被送進赫連府,以後將是赫連恆的家仆。
啊,他就有這麽倒霉。
哪怕他再不服氣,他心裡也很清楚——就憑宗錦這個孱弱的身板,別說是打仗了,就是想教訓這群下人,恐怕都做不到。他雖然天生狂傲不桀,可也懂隱忍;於是他只能蹲下身,吃力地端起那盆羊排往外走。
他一邊蹲在水井邊洗羊排,一邊思索現如今的狀況。
他死了,那他家那個廢物弟弟和洛辰歡肯定會分成兩派,定要為此爭起來;而尉遲家內亂,赫連恆的對手就只剩下皇甫了。反過來想的話,這不是正是個好機會?他完全可以等赫連恆擊敗皇甫,再殺了赫連恆,坐收漁翁之利。
但當務之急,就是先把這具孱弱的身體養壯實點,不然怎麽打天下?
對,尉遲嵐一生的願望……他上一世的願望,就是一統天下,坐上天都城的高堂。可世事難料,人心更難料,眼見他離勝利只剩一步之遙,他卻死了又活了,如今坐在這裡洗羊排。
“唉……”
堂前兵士喝酒作樂,堂後家仆忙成陀螺。很快他便連惆悵的時間都擠不出了,被來來回回的差事推著到處跑。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沉下,點點油燈亮起來,宗錦才剛找到機會坐下休息,又有人塞了一壇子酒到他懷裡:“快快快,騰不出人手了,這個送到主公的臥房裡去,趕緊的……”
“……讓老子歇歇能死嗎?”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麽?”那人並沒聽清楚。
他隻好改口道:“赫連……主公的臥房又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