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尉遲家的墓園?”江意問了句,“暗道竟是通向這種地方……”
“什麽叫這種地方?尉遲家的列祖列宗自然會保佑尉遲家的人,暗道通往這裡,才能確保出來時斷不會有人守株待兔,你懂什麽。”
“……這分明是家主才會知道的通道,你怎麽會知道?”
“你管我為什麽知道。”宗錦說,“快點,弄完了就走。……赫連恆可跟你約好如何匯合?”
“自然是我們去找主上。”
“哦,行,那你跟我走。”
——
“如何,洛將軍可有收獲?”瞧著那些尉遲家的兵士忙前忙後也沒出結果,赫連恆便挑著洛辰歡的焦躁逐漸有些壓不住時,漫不經心地問出這句話來。
“……怎麽,”洛辰歡硬頂著煩心,扯出個不太好看的笑,“赫連君著急了?”
“我不著急,我是怕尉遲新君,等著好生無趣。”赫連恆說著,朝尉遲崇所在的方向微微揚了揚下巴。
那些個尉遲家的長輩見大局已定,也沒再尉遲府裡繼續逗留;反倒是司馬太芙,明明是遠來客,反而一副主家的勢頭,一直站在尉遲崇身邊,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連同那些司馬家的隨從也不得不在這正廳裡守著,都等著洛辰歡將所謂的賊抓出來,鬧得好不尷尬。
尉遲崇更是明擺著滿臉的不耐煩,已經嘖了好幾聲嘴。
就在這時,幾個小兵扣押著身著常服的男子走進了廳裡,直奔洛辰歡面前。
從兵士的行動裡就能看得出來,洛辰歡在尉遲家的地位早已經深入人心,即使尉遲崇現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尉遲新君,兵士還是會下意識地將事務稟報給洛辰歡。
加之尉遲崇是個隻知吃喝玩樂的廢物……尉遲家沒了尉遲嵐,已然是另一幅光景。
“洛將軍,此人剛才在偏院鬼鬼祟祟,好似在行竊。”
被扣押的男子,常服上明晃晃地繡著四棱紋。
洛辰歡皮笑肉不笑道:“這可是赫連君的人?”
“是我的人。”
“抬起頭讓我看看。”
那男子果真揚起臉,無半點遮掩。洛辰歡隻以為這必定是昨夜竊聽又逃走,還在地下刑房裡縱了把火的小賊;誰知眼前的人長相平平不說,臉上還有陳年的刀傷,叫洛辰歡一眼便能認出來,這並非那小子。
昨夜那人,身形雖小,眼眸卻明亮,氣勢洶洶,叫囂著自己是尉遲嵐。
如若不是他親手殺了尉遲嵐,親手替尉遲嵐斂屍,恐怕真會以為那才是自己的主上。
見洛辰歡不語,赫連恆又說:“如何,是昨晚行竊之人嗎?”
“……赫連君明知故問。”
“那他身上有贓物麽?”
小兵們猶猶豫豫,說:“……未曾搜到。”
“那為何要捉我帳下兵士。”赫連恆如是說著,眼睛裡透著寒光。
在旁邊等得早已不耐煩的尉遲崇,見這情況,嘖著嘴道:“洛辰歡,你別太小題大做,要是昨晚有人行竊,你昨晚怎麽不抓,要等現在抓?……我看算了,別讓赫連君在這兒乾等著了。”
尉遲崇一邊說,一邊優哉遊哉地往前走了兩步:“你們幾個,還扣著別人作甚?還不放手?其他人也是,都別忙活了。”
他聲音不小,中氣還足,廳裡上下人等頓時都看向他。
可眼前這幾個扣著人的小兵卻沒松手。
他們恐怕只會聽從洛辰歡的命令。
尉遲崇雖是個草包,可這般淺顯的事還是能看明白。他立時來氣,叉著腰掏出才拿到手的黑玉印,嚷嚷著道:“怎麽,我還使喚不動你們了?!”
洛辰歡連忙搭腔:“……還不放人。”
“是!!”
洛辰歡先朝尉遲崇作揖,說了句不鹹不淡的“主上莫要動氣”,又轉過來向赫連恆施禮:“赫連君,洛某多有冒犯。”
“無妨,我不計較。”赫連恆意味深長道,“若是換了尉遲嵐,定是很計較的。”
聞言,洛辰歡的動作微妙地僵了僵。
赫連恆未再多說,隻跟尉遲崇微微頷首:“那我也該回軻州了,尉遲君,年下天都城再見。”
“再見再見……”
男人領著他身邊幾個精兵,途徑洛辰歡身側。他深深看了眼這個外表文弱書生氣、實則城府極深的家夥;對方也像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般,看了他一眼。
這瞬間兩人的眼神似有較量,可最終還是洛辰歡先垂眸避開。
赫連其他的精兵都等在尉遲府門外,包括馬車也如同來時一般停在那裡。若是眼尖些,恐怕就能發現這些赫連兵士,一個個衣著乾淨如新,絲毫不像是遠道而來那樣風塵仆仆。
江意就站在馬車邊上,見赫連恆出來,立刻拱手作揖,躬身低頭道:“主上。”
“他呢?”
“在車上。”
“給北堂去信,”赫連恆踩上車架,正要進去時動作頓了頓,“在三河口碰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