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捏著一支傾長的玫瑰花,就如同描摹一般沿著楚傾的臉頰、脖頸、鎖骨,一路來到胸口,忽然反手如同握著匕首那樣狠狠捅進去,“有本事你就殺啊……”
那一瞬間,血壓直接飆升到頂峰,心臟起搏儀好似坐上了跳樓機瘋狂上下,楚傾血紅色的雙眼好似噴發火山,一開口呼吸就是滿嘴的血鐵鏽味,“傅、宵、燭……”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大門忽然被人轟的一聲撞開,陸恆好似橫衝直撞的卡車,情緒也激動到了極點,怒吼著咆哮,“傅宵燭——!”
然而傅宵燭反應卻也十分迅速,直接用手臂鎖住楚傾的喉嚨,下一秒鍾只聽哢嚓的上膛聲響起,他袖管當中滑出來的手槍正頂著楚傾的額頭,看見陸恆好像更加興奮了,“哈哈……”
陸恆的腳步瞬間刹停在原地,好似面前就是雷池,不敢再僭越一步,冷汗大顆大顆地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下來。
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楚傾,胸膛劇烈起伏著。
“來啊?”傅宵燭根本不管楚傾尚且是個重傷患,手臂鎖住脖頸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有本事你上前啊!”
在陸恆的人生當中,被槍口指著曾有無數次,但從未讓他像此時此刻這般心驚肉跳,滿身冷汗。
他實在是不敢上前寸步。
這時候傅宵燭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跪下。”
跟著陸恆一起前來的裴德當即就瞪起眼珠,“什麽——?”
從他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陸恆宛若剪影一樣的脊背和硬如鋼鐵,繃著一道道青筋的小臂以及死死緊握著的拳頭。
不難想象他表情緊繃,緊咬牙關的模樣。
傅宵燭此時此刻就像是古堡當中的吸血貴族,陸恆的表情落入他的眼中,簡直就是無上的享受,再也沒有比這一刻玩弄著死對頭的尊嚴看著他痛苦掙扎更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了。
“怎麽?”傅宵燭輕輕挑起了嘴角,眼神更加顯得得猙獰可怖,“不肯?”
陸恆還沒有說話,裴德就下意識拒絕,“不……”
像陸恆這樣的人物,在乎尊嚴甚至超過了生命,怎麽可能……
“要不然我幫幫你。”傅宵燭勾起嘴角玩味笑著,“替你下一下這個決心——”
說著,他的手下刷的一下抽出一把寒光鋥亮的匕首來,緩步朝著楚傾走來。
傅宵燭看陸恆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眼中露出狠戾,下令道,“動手!”
而在他桎梏之下的楚傾怒目圓睜地嘶吼道,“不要——!”
噗通一聲!
陸恆的膝蓋彎曲,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雙眼之中爆紅著血絲,屈辱就仿佛是吐不出咽不下的硬塊卡在喉嚨深處,胸膛劇烈起伏著。
匕首將將凝滯在半空中,距離楚傾的手臂只有毫厘之差,只要再晚哪怕一秒鍾,都會鮮血四濺。
傅宵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州城,瘋狂快感幾乎讓他表情扭曲,哈哈大笑著,“陸恆啊陸恆……”
然而下一秒鍾他眼中的狠毒就暴露無遺,“扇自己一巴掌。”
陸恆的額角幾乎是青筋畢露,就仿佛是被逼入絕境的雄獅一樣,裴德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的場面,啪的一聲抽出配槍,指著傅宵燭,“你他媽的不要得寸進尺——!”
“看來還是火候不到位。”傅宵燭喝令著手下,“來人——”
話音還未等落下這個時候就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跪在地面上的陸恆伸出手自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聲音不夠大!”傅宵燭從未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將陸恆完完全全踩在腳底,肆意凌辱,眼中的得意與瘋狂根本就遮掩不住,“陸恆你沒吃飽飯麽!”
又是“啪”的一聲脆響,這一次聲音更大,陸恆甚至於用力到將自己的腦袋扇到另一邊,臉頰之上赫然是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繼續。”傅宵燭享受著這種掌控全場的感覺,“打到我滿意為止。”
啪啪啪……
一聲聲沉悶卻響亮的皮肉碰觸聲接連響徹在病房之中,;陸恆的每一巴掌都沒有留力,牙尖劃破了口腔,鮮血順著嘴角流淌出來,他手勁大足夠打死一頭牛的,現在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自己臉上,供死對頭觀賞,承受的這種屈辱與痛苦,簡直難以想象。
楚傾眼睜睜看著這一切,那一瞬間,心臟就宛如被直接撕碎成兩半,甚至連稍微呼吸一下,都會頃刻間血流如注。
“陸恆……”他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的眼淚在流,幾乎是大腦空白地喃喃,“陸恆……”
而傅宵燭根本就沒有叫停的意思,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在折辱陸恆罷了,好不容易有一次掐住他死穴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他。
就在陸恆的手再一次高高揚起的時候,一隻男人的手忽然從後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喝了一聲,“夠了!”
顧夙夜站在他身後,用冰冷的目光怒視著傅宵燭,“住手!”
陸恆胸膛尚且起伏個不停,他回過頭去,眼神就仿佛是被逐出狼群的狼王一樣,帶著一股鋒芒不在了的狠戾,這個時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來自顧夙夜的同情憐憫,這比傅宵燭折辱他更讓他難受,他嗓音沙啞地怒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