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燭狠狠攥著他的髮根,咆哮著命令,“給我閉嘴!”
楚州眼眶裡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但是他就算是死也要做一個明白鬼,“哥……你不能聽他的……他殺了爸……”
傅宵燭實在是忍不住,再一次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匕首,眼瞅著就要衝著楚州胸口落下。
楚傾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被攥緊,連忙高聲叫停,“住手——!”
傅宵燭相當滿意自己所看到的,對著楚傾冷冷下令,“跪下。”
噗通一聲,楚傾毫無障礙地跪在地面上。
而楚州卻仿佛是被人撕碎心臟一樣,掙扎著嘶嚎,“哥——!哥——!”
傅宵燭翹起嘴角,繼續下令,“爬過去,把狗圈戴上。”
楚傾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掌撐著地面,就這麽膝行過去,來到項圈面前,顫抖著手將它拿起來,抿緊嘴唇,扣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楚州掙扎著就要對傅宵燭動手,然而卻根本不是對手,只能倒在血泊裡破口咒罵,“傅狗……你不得好死……”
傅宵燭又狠狠給了他小腹一腳,楚傾卻在這個時候出聲,“傅董,該放了我弟弟吧?”
傅宵燭聽到他的稱呼,嘴角微微挑起,顯然被極大地取悅了,“哦?我有說過,我言出必行麽?”
“咳咳……”楚傾這個時候抬起手捂住嘴唇咳嗽兩聲,指縫之中滿溢鮮血,抬起頭時臉上露出了蒼涼的笑容,“傅董……”
下一秒鍾,他整個人就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竄出去,抓住傅宵燭手中的匕首狠狠一別,當啷一聲凶器落地,被他一腳踢向了楚州,並大喊道,“小州——!快跑——!”
楚州抓住了地上的匕首一刀割斷繩子,站起來踉蹌著向前跑了幾步,卻忍不住回頭,看見傅宵燭正抓著楚傾的頭髮將他的腦袋狠狠往牆上撞,看的他瞳孔猛然顫抖。
他依稀還能看到楚傾的嘴型,在這種生死關頭,他說的竟仍然是,“小州……跑……”
傅宵燭在這時轉身,就如同要吃人的野獸,眼神裡滿是寒光,楚州當場被嚇得魂飛魄散,什麽都不管了撒腿就跑。
“看到了麽?”傅宵燭掐著楚傾的脖頸,鼻尖就仿佛是描摹一樣沿著他的喉結下滑,喉嚨深處發出愉悅的笑音,“連你弟弟都能這麽隨意就把你舍棄……楚傾,你的人生真的是爛透了……”
“就跟我一樣……”
他用手指勾著楚傾的下巴,逼迫著他看向自己,甚至還很溫柔地將他眼角的淚水給擦去,就如同詢問意見一樣,“那我們就這麽一起爛下去好不好?”
讓楚傾跑了一次,就斷然不會讓他再跑第二次。
狠戾果決一直以來都是傅宵燭的風格。
楚傾再一次清醒過來,是在一片冰冷的黑暗當中,鼻腔裡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全身上下綿軟的沒有半點力氣,掙扎著抬起手,卻聽見了鎖鏈的當啷聲。
借著從頭頂小窗投進來的一點月光,他看清,自己這是被傅宵燭鎖進籠子裡了。
楚傾實在是分不清楚渾身上下哪個地方在痛,好像沒有一個零部件是完好無損的,每一次咳嗽都會牽動著五髒六腑,帶來一場山呼海嘯般的痛楚。
這個時候他聽見開門的聲音,費力地掙扎起來,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唐千妍,她在一乾人等的簇擁之下,扶著自己的肚子嫋嫋婷婷地來到籠子面前,就如同嫌髒一樣用手帕遮掩著自己的口鼻。
楚傾就這麽眼神麻木地看著她。
“楚傾……”唐千妍看見他現在這副慘樣,本以為自己會心情愉悅,卻不想如同有魚刺卡在喉嚨深處,“你為什麽還不去死呢?”
“傅宵燭為什麽還不殺你?”唐千妍就如同著魔了一樣,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著籠子中的楚傾,“你身上到底是有什麽魔力?你給傅宵燭下蠱了麽?”
而這一切,楚傾壓根都沒有辦法回答她。
“夫人……”身邊的嬤嬤擔心這樣的環境影響到唐千妍肚子裡的孩子,不由得出聲提醒,“咱們還是回去吧……”
卻沒想到一聲“夫人”更加刺激了唐千妍的心魔,指著楚傾的臉就不由得咬牙,“你這樣的表情是在嘲諷我借子上位麽?你憑什麽嘲諷我?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憤怒之下,她一把從身旁保鏢的手裡搶過手槍,砰的一聲,子彈立刻貫穿了楚傾的膝蓋,劇痛讓楚傾噗通跪在地面上。
只見她冷冷笑著,“你現在隻配跪著仰望我。”
劇痛牽動著全身上下的暗傷,僅僅是片刻,就讓冷汗浸透了衣衫,楚傾悶哼了一聲,甚至連跪都跪不住。
唐千妍相當滿意他現在這副慘樣,離開之前,對著看守的人下令,“看好他,別讓他尋死。”
整個傅家上下,壓根沒有把楚頃當成傅家夫人的,哪怕他才是傅宵燭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但是眼下,傅宵燭就這麽將他不聞不問地鎖在籠子當中,下人們全仰仗著唐千妍的鼻息過活,自然是趨炎附勢,任誰都可以上來欺凌楚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