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視線緩緩上移來到脖頸,今夜顧夙夜戴著領帶質地光潤,搭配著翡翠珍珠扣的領帶夾,顯得內斂而又奢華。
視線繼續上移,楚頃就這麽和顧夙夜的雙眸對視上了。
說實話,海城三大家裡,楚頃對顧夙夜的印象最淺,因為他既不像傅宵燭那樣暴虐,也不像陸恆那樣讓他牽腸掛肚,上輩子跟他的人生也沒什麽交集,只是偶爾在宴會上能看到幾次。
但是此時此刻,顧夙夜凝視著自己的瞳孔當中顯然多了些讀不懂的意味,顯得深湛而又幽邃。
大概寂靜了兩三分鍾後,楚頃忽然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聲音微微凝重,“我知道顧總叫我來是什麽意思。”
“哦?”一聽到他這麽說,顧夙夜嘴角笑意更大,“你知道?”
楚頃喝了一口紅酒入喉,辛辣的酒精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敢以蜉蝣之身去跟這樣的大人物相抗,“但是我想不出該給您一個怎麽樣的答覆。”
伴隨著高腳杯咚的一聲放在桌面上,楚頃聲音清冷,“乾脆您自己看吧。”
下一秒鍾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響起,令人瞠目結舌的場景出現了,恰逢這個時候服務生前來上菜,看到這樣的一幕,手中的端盤嚇得翻落,叮了咣當碎了一地。
楚頃跨坐在顧夙夜的大腿上,凝視著他的雙眼,纖長的手指勾住領帶扣輕輕向下一拉,絲綢摩擦脖頸所帶來的觸感就如同海浪輕輕拍打,酥麻感直接竄向了尾椎。
顧夙夜說不震驚是假的,他雖然沒有陸恆那樣清心寡欲,但也向來都是潔身自好,還從沒遇到過這麽大膽的,敢堂而皇之坐在他的大腿上。
光是這沉甸甸的柔軟觸覺,就讓人控制不住陷入沉思默想當中。
殊不知楚頃此時此刻也是咬著牙控制住自己身體肌肉的顫抖,萬萬不想在此刻讓顧夙夜看出自己的底氣不足,因為他料不定這位掌權人下一步會是如何反應。
更關鍵的問題是……自己能全身而退麽……
【十,九,八,七……】
【三,二,一。】
當系統的倒計時結束的瞬間,楚頃就如同彈簧一樣起身,而就在這個時候顧承也已經帶人衝上來了,“老板——”
方才服務生慌張來報,說楚頃不知道想對顧夙夜乾點什麽,顧承親眼見過楚頃打拳,實在是害怕,忙不迭帶人上來。
電梯門正好開著,楚頃趁著眾人愣神的功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去,直接按下關門鍵,而樓頂上的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味兒。
現場的沉默實在是太過尷尬,顧夙夜緩緩端起那杯被楚頃喝過的紅酒,將線條鋒銳的嘴唇印在了同樣的位置,抿了一口入喉。
顧承亂跳的心臟這個時候才緩慢下來,意識到自己好像辦錯了事兒,不由得心慌,“老板……”
大腿肌肉上殘存著圓滾柔軟的觸覺,顧夙夜的眼神顯得更加晦暗,不過心情卻比想象中的要愉悅,對著顧承微微一笑,問出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喜歡釣魚麽?”
莫名其妙的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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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實在是說不出來的刺激,楚傾就如同一陣旋風刮入寢室,直接衝擊了衛生間,緊接著嘩啦啦的衝水聲就響起來,讓寢室裡的其他人都莫名其妙。
當他渾身冒著冰冷水汽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身上還有味道麽?”
觀遠直接就愣住了,“什麽味道?”
顏年更是奇怪,湊上前來聞了聞楚傾的脖頸,卻也隻聞到了水汽的甘冽,“老么,你洗什麽澡啊,你噴香水了?”
大概是不太相信,系統的體香懲罰已經取消,楚傾又抬起胳膊自己聞了聞,確定是什麽味道都沒有了,才如同長松一口氣般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緊接著這一晚的記憶就如同潮水般湧上來,關於打拳,關於顧夙夜,關於楚州,關於醫院……顯得格外兵荒馬亂。
“老么。”晉正清這個時候拿著毛巾走上前來,“擦擦頭髮。”
楚傾晚上打了拳,又是一路跑回來,躺床上就跟癱瘓了一樣,實在是起不來。
晉正清就如同脾氣好的老媽媽,親手用毛巾給他揉搓頭髮,將水分一點點吸乾。
擦著擦著,他忽然湊上前來,嗅了嗅楚傾的頭髮,詢問他,“老么,你用什麽洗發水了麽?”
而這個時候楚傾的眼睛都要閉上了,迷迷糊糊地回答,“沒有啊……”
但晉正清也只是這麽詢問了一句,再也沒有什麽聲音了。
周一的時候軍訓就正式結束,但是楚傾卻沒有出席最後的檢閱,因為在挨了一拳,他有點輕微腦震蕩,跟輔導員請一天假去校醫院看病,抓完藥也躲在校園角落裡,磨磨蹭蹭地不肯出現,實際上就是為了躲避陸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與陸恆之間多了點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
但那究竟是什麽,只靠楚傾自己又實在是琢磨不清。
他將自己目前的人生計劃簡單列出來——
第一,幫助陸恆躲過性命之災。
第二,賺錢給楚陽秋治病。
第三,如果可能的話……解開跟楚州的誤會,做一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