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城跟眾位郎君寒暄了幾句便又離開了,有女郎喊著靜安郡主,靜安郡主壓下心頭的驚訝,便跑去玩了。
春光正是明媚,女郎們跑到院子外面去放風箏,一陣嬉鬧的歡聲笑語很是悅耳動聽。余下那些郎君望著這群青靈山如此水木清華的風景,便讓奴仆在河邊鋪了軟墊席地而坐,引經據典暢談作詩。
“蘇兄果然高才。”一眾郎君能和靜安郡主一起玩耍,各個都是隨性而為的性情,再加上如今官家重用有才之人。
故而他們自然不會因為蘇寒楓身份低微而輕視於他,反而因著對方的才華而高看幾眼。
蘇寒楓笑得有些含蓄,整個人身上縈繞著謙遜的氣質:“各位郎君過譽了。”
“我記得那邊就是徐小郎君的院子吧,聽聞徐小郎君近來似乎住在雲水院裡。”其中一位小郎君望著隔壁院落開了口,他望向蘇寒楓的目光略帶幾分憐憫。
京城這群貴公子哪個不知道蘇寒楓被徐硯清死死纏上的事情,上次徐硯清舞象之年的宴席上就鬧騰得很不愉快。
蘇寒楓微垂下眼看起來有些許無奈:“硯清年紀小不懂事,不免就鑽了牛角尖,我這個做表兄的自然該讓著他一些。”
這話說得落落大方,眾人卻覺得蘇寒楓可憐極了,誰不知道蘇寒楓年少時候全靠著武安侯府的接濟才走到這一步,多少有些寄人籬下的蒼涼,所以蘇寒楓即便是心裡再怎麽委屈還不是得忍著、讓著。
“即便如此,徐硯清做得未免有些過了,明知道蘇兄對他無意,卻做出那麽多壞蘇兄名譽的事情,致使現在沒一個女郎敢靠近蘇兄。”不免就有人為蘇寒楓打抱不平,主要是徐硯清確實做得有些過分。
徐硯清早早就在京都放出話來,說蘇寒楓已然是他的人,但凡有一個女郎膽敢靠近蘇寒楓,都會被徐硯清狠狠整治一番。
“硯清對我這份情感只是一時想岔了,等他長大有了心上人自然也就看開了。”蘇寒楓抬頭輕笑著和眾人拱手言歡,眉目間並無一絲一毫的怨懟。
“倒是個知恩圖報,謙遜有禮之人。”殷元城對蘇寒楓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錯,如今見著對方這般寵辱不驚的模樣,就不由得感歎兩聲。
玩到滿頭大汗的靜安郡主湊過去,目光亦是落在那溫潤如玉的書生身上:“確實是個好郎君,京中其他女郎惹不起徐硯清,本郡主可不怕他!”
殷元城哭笑不得地側頭去看自家妹妹:“怎麽,你看上蘇寒楓了?”
“說看上倒也不至於,只是難得遇到這般有趣的人。”靜安郡主莞爾一笑,便不由得想到那書生被自己隨意逗一逗就拘束至極的狼狽模樣。
外面那群女郎玩著玩著見靜安郡主沒了身影,於是便丟了手裡的風箏,嬌聲笑著尋了過來。
蘇寒楓不經意間瞥到原本殷元城和靜安郡主待過的地方,眉眼中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算計。
正好是在山裡,一眾郎君飲了些酒又鬧騰著要去打獵,靜安郡主乾脆就帶著一群人鑽進了山裡,打算午膳就吃烤肉了。
外面一陣熙熙攘攘卻絲毫不影響雲水院中的安靜,桃花樹下的徐硯清搖晃著身下的躺椅滿臉舒適自在。
“郎君,我剛剛看到表公子了。”木瑜湊過來:“他跟著靜安郡主一起過來的。”
“靜安郡主?”徐硯清慢慢睜開了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看來我這位表兄是找到自己要攀的高枝了。”
靜安郡主是昭陽長公主最寵愛的小女兒,而昭陽長公主又是如今官家最為敬重的長姐,這般身份的女郎自然在武安侯府之上。
嗤笑一聲徐硯清又懶洋洋地閉上了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蘇寒楓他想攀什麽樣的高枝和我又有什麽乾系。”
“可是,可是表公子如今對郎君心懷叵測,萬一他再算計到了郎君的身上……”那晚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讓木瑜心有余悸,唯恐蘇寒楓將這件事情抖落出去。
“放寬心就好了。”徐硯清雙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十指交叉在一起:“你家郎君沒那麽好算計。”
自家郎君毫不在意,木瑜只能窩在一旁瞎著急,不過他著急也沒用,壞人想動什麽心思又豈是他著急就能夠打消的。
一群精通騎射的郎君、貴女不多大會兒便滿載而歸,奴仆們這會兒功夫早就已經在院子裡擺上了碳火,等到自家女郎、郎君回來,趕緊接過那些獵物拿著去處理。
徐硯清迷迷糊糊是被一股烤肉的香氣饞醒的,兩家院子離得太近,於是香味就順著牆頭飄了過來。
抬手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腹部徐硯清有些苦惱,他最近好像特別容易餓,經常性地在睡夢中被餓醒。
隔壁一片歡聲笑語,徐硯清隱約還能夠聽到烤肉油脂滴落在碳火上發出的「滋滋」聲。
再聞下去徐硯清腹中就要開始敲起鑼鼓了,於是他悶悶起身回到了房間裡,眼不見為淨,鼻不聞就不香。
可惜被烤肉勾出來的饞欲哪有那麽容易被壓下去,說著不要想不要聞,那味道反而更濃烈了幾分,就像是有人將烤肉擺到了他面前一般,著實令徐硯清百般煎熬。
“郎君,郎君,用午膳啦!”木瑜快步走了進來,他手裡端著一個漆盤:“剛剛靜安郡主讓她手下的女婢送了好些烤肉過來,咱們小廚房還做了好幾樣郎君喜愛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