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少年手持劍,劍意凜然,江朝允有些招架不住,咬著下唇,擰眉撐著,今日他來找師尊,恰巧就碰上了楚舜,叫了他一聲他竟不應,還用眼角看他,長得還……還挺好看,他最是不喜旁人比自己還好看,便想好好教訓他,但沒想到這個新來的這麽不好對付。
楚舜劍意一滯,側頭往院門口看了眼,江朝允眸光微閃,抓住這個契機,一腳踹在了他心口,楚舜側身躲避的動作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劍落地的聲音清脆。
凌聿庚剛進院門口,就見一道黑色的身影朝門口飛來,他伸手將這天降之物接住,人穩穩的落在了他臂彎間。
少年重量輕飄飄的,這幾天吃的東西也不知長到了哪兒,這麽一摔,臉色蒼白,唇角溢出血來,還未完全養好的身體如何能經得起這般造作。
“師……師尊……”江朝允尾音發顫,沒想到他回來得這麽恰巧。
凌聿庚:“怎麽回事?”
江朝允道:“他……他對我不敬在先!”
楚舜捂著胸口,氣若遊絲,垂下眼簾道:“江師兄說是什麽,便是什麽吧。”
“當真如此?”凌聿庚把楚舜放了下來。
江朝允看到凌聿庚冷冰冰的臉色,嚇得臉色煞白,“師尊……對、對不起……”
“合歡宗門規,可還記得?”凌聿庚問江朝允。
合歡宗門規不多,但江朝允磕磕巴巴的背了兩條,便背不出來了,凌聿庚罰他回去抄門規,江朝允看了眼站在凌聿庚身旁的楚舜,氣鼓鼓的離開了。
“師尊。”
凌聿庚轉過頭,和少年鳳眸對上視線,少年又垂下眼簾,蓋住了黑眸,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也長了些肉,他道:“我給師尊丟臉了。”
“何來丟臉之說。”
“江師兄年歲比我小,卻已取得如此成就,而我……”
“不必妄自菲薄。”凌聿庚道,“進來,我替你看看傷處。”
兩人進了房中,房間的門沒有關上,外面陣陣清涼的風吹進來,楚舜坐在桌邊,看著男人的側臉,輪廓線條凌厲冷漠,不近人情。
凌聿庚微涼的指腹搭在他腕間,替他診了診靈脈,眉頭一動,“你築基了?”
靈脈中似還有一縷黑氣,不待他細看,楚舜的手就收了回去。
“是。”楚舜說,“今日本想去和師尊說這事……可師尊不想見我。”
“我今日——”
“師尊。”楚舜偏過頭,留給凌聿庚半張側臉,手搭在腿上,“不必再騙我了。”
他繃著唇角,悶悶的低聲道:“師尊若不願教導我,直說便可。”
“沒有。”
“我那日看見了,師尊在我走後,見了江師兄。”
凌聿庚:“……”
突然的,覺著自己像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可是我有什麽地方,叫師尊不喜了。”楚舜黑發從肩頭落下,聲線沉著,抬頭看向凌聿庚,黑眸中清澈而又執著的望著他,裡面含著純粹的孺慕之情,又有些委屈的紅了眼尾。
人都有雛鳥情節,少年心思敏感,新到了陌生的環境,容易多想,怕是這幾日他的避而不見,叫楚舜忐忑不安了。
少年每次乘興而來,失望離去的背影在凌聿庚腦海裡浮現,纖瘦而又孤獨的背影,像一條本搖著尾巴又變得蔫兒吧唧的小狗,很是可憐。
或許是他那晚太敏感了。
少年才十五歲,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不要多想。”凌聿庚從錦囊中拿出藥,“先上藥,等會我帶你去一處地方。”
他把藥放在了桌上,起了身,“我在外面等你。”
院中風吹拂,男子身上白色長袍飄飄蕩蕩,長發被風吹起幾縷,聽到身後開門聲,他側過頭,楚舜從裡面出來了,這麽短的時間,身上傷口看起來只是隨便的包扎了兩下。
“師尊要帶我去哪?”他眼尾紅意還沒消退。
凌聿庚:“隨我來吧。”
楚舜跟在了他身後,垂眸看著他走動間長袍的皺褶,兩人穿過長長的回廊,中間距離遠了,楚舜會快兩步的拉近距離,而後又慢下來,片刻後再追上前面凌聿庚的腳步。
時快時慢的步伐跟在凌聿庚的身後。
他領著楚舜,到了一間門口,房中有結界,凌聿庚推門而入,裡面放置著一間屋子的武器,長槍、鞭子、劍,軟劍、雙刀,應有盡有,且品相都很不錯。
“你已築基,為師沒有別的送你。”凌聿庚說,“便先挑一件你喜歡的用著吧。”
這裡面的東西算不上頂級,不過現在的楚舜用也夠了。
“這……這太貴重了。”
“有人用,才值當。”
凌聿庚站在門口,見少年眸中閃爍著不明的情緒,不知在想什麽,他道:“去吧。”
前幾日是他躲著他,讓他傷心了,今日合該哄哄。
小孩應該都喜歡新玩具,這兒這麽多,總能挑出一件他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