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一命。”霍硯西松開了他的衣領,避而不答,“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現在就還了吧。”聞曜從床上坐起來。
霍硯西垂眸看向他,聞曜抬著下巴,後腦杓抵在牆壁上,乾澀的嘴唇沒有血色,輕輕的牽扯了一下,霍硯西倒了杯水放在了他掌心。
霍硯西:“你說。”
聞曜:“把那句話收回去。”
“什麽話?”
“一輩子,都不想看到我的那句話。”
霍硯西抿了下唇,道:“……我沒說過。”
“嗯,好。”聞曜偏頭笑了笑,“霍哥說沒有說過,那就沒有說過。”
“你可以提別的要求。”霍硯西拉過病床邊上的凳子坐下。
“別的……”
聞曜不想用疼痛來博取什麽,他要的不是愧疚,“有時間的話,回我消息吧。”
他笑盈盈的看著霍硯西,“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他勾了勾霍硯西的手指。
霍硯西的態度已經讓他確信了一件事。
如果霍硯西無法接受Alpha,聞曜不會對他做什麽,但如果他們的根本原因不是這一點,聞曜覺得沒有什麽是無法改變的,這一晚霍硯西的行為,已經足夠讓他肯定了。
兩人視線交匯,空氣中都像是變得曖昧不清,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也做過最親密的事。
就在此刻,外面一人推門而入,“霍硯西,你……”
聲音戛然而止。
周淨遠收到霍硯西出車禍的消息,大半夜的趕來,一推門感覺自己進入了什麽不太合適的劇場,床上躺著的那個,是傳說中玩弄了霍硯西感情的那個,而被玩弄了感情的那位,正坐在床邊。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警察來了,照例來錄口供調查情況,兩人被撞了的車子已經面目全非了,也好在人沒受什麽太重的傷,檢查過車子之後,發現車子刹車的確出了問題。
司機對這件事很自責,他今晚不知道怎麽吃壞了肚子,跑了好幾趟廁所,估計就是那個時候被人動手腳了,而聞曜想起了那晚和他擦肩而過的男人。
他將線索提供給了警察那邊。
病房那晚之後,聞曜兩天沒再見到霍硯西,兩人被打斷的談話,也沒有再進行下去。
沒兩天,行凶的人就抓到了。
警局審訊室外,聞曜和霍硯西並肩站著,看著裡面的男人,男人是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肩膀佝僂著,低垂著腦袋坐在裡面,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
他們說那天監控拍到嫌疑犯出了停車場,進了一條小巷子,去賭博去了,他們在酒店抓到的人,這人以前是開公司的,因為霍硯西而導致了公司倒閉破產,為了報復他,才做出了這種事。
一切聽起來合情合理。
監控視頻裡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身形也和審訊室裡的男人相似。
聞曜借了紙和筆。
那晚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但聞曜記性好,且那個男人的長相有些凶,眉骨處有一道疤,沙沙的聲音在房中回響,良久,聞曜把筆放下了。
“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他才對。”他指尖在紙上輕點了兩下,又偏頭笑笑,“當然,也不一定對。”
聞曜出去時,霍硯西的車還停在外面,車窗打開,車內的男人指尖夾著一根煙,搭在車窗上,聽到腳步聲,側眼睨了過去。
“上車。”他說。
聞曜從另一邊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車上只有他們,司機不知道去了哪。
“這幾天待在學校,別到處跑。”霍硯西說。
聞曜問他,覺得那個男人會是誰的人。
霍硯西隻道他得罪過的人很多,多到兩隻手都數不清。
他把聞曜送到了學校。
但聞曜並沒有如他所說老老實實的待在學校,那個男人會頂罪,那鐵定是被牽製,他身後的人是誰才是重點。
人際關系的交往中,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只要順著這一點的痕跡,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幕後黑手。
霍家的人,誰都有可能害他。
他們著急了。
入夜,畫室還亮著燈,聞曜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坐在畫架後,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周淨遠打來的電話,他接了電話。
“喂。”
“聞曜?”
“是。”
“有時間沒?過來喝一杯?”
聞曜和周淨遠私底下可沒什麽私交,但周淨遠和霍硯西是好兄弟。
夜色酒吧,老地方,但聞曜全是許久沒來了。
他拉上了外套拉鏈,吐出一口氣,抬腳走了進去,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把他帶到了周淨遠他們的卡座,那一桌人熱熱鬧鬧的,聞曜掃了他們一圈。
周淨遠直接起了身,“跟我來。”
周淨遠要帶聞曜去樓上包廂,但人到半途,接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後,對聞曜道:“你去走廊拐角那間406等我。”
他轉身走了。
聞曜戴著鴨舌帽,往拐角的包廂走去,中途還碰著眼熟的服務員,他壓低了帽簷,路過一間包廂時,隨意往裡面一瞥,視線便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