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風然臉色看起來的確不太好。
不過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了。
他們回了班上,黎風然一坐下,就趴在了桌上。
現在天冷,衣服蓋的住身上的痕跡,賀裕沒在顯眼的地方留印子,但後頸有一塊地,還是被班上一個男生看見了。
男生滿面壞笑,問他昨晚幹嘛去了。
“過敏了。”賀裕在一旁說。
那男生不信,但在賀裕淡漠的視線壓迫下,不敢追問。
黎風然趴桌上,偏頭看著賀裕,以前都沒發現,他扯謊面不改色的。
賀裕和黎風然交流本就親密,成天的湊在一塊,也沒人覺得有什麽,常有人打趣黎風然“女朋友”的身份,因為他整天和賀裕待一塊,還經常幫他回絕告白之類的,以前黎風然還能笑著和他們開玩笑,不過在這坐實後,在他們開玩笑時反而緘默不言了。
高三的學生也沒有那麽多的空閑時間,越接近高考,時間仿佛過的越快,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一天一天的在減少,緊迫感追隨著每一個同學。
其他班上有人受不了壓力崩了,病倒的,不想學了的……大多數是還在堅持的人,在高考臨近之前,高三下學期開了場家長會,而他們也得以放假半天。
家長會那天,黎風然他媽也來了,兩人在走廊裡說著話,賀裕靠在不遠處的走廊上,聽到走過去的女生說他媽媽年輕漂亮。
女人在前年年底大病一場後,整個人氣質都柔和了些,賀裕無意和她目光對上,看不清她的表情,黎風然朝他招了招手,賀裕抬了下手回應。
快要高考了,廖圓圓好幾次和他們打電話,說他們那高三生鬧出什麽事,道他媽現在都不怎麽逼他了,不過他吧,也想考個好點的學校。
賀裕和黎風然很迅速的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兩人太熟悉彼此,雙方即便是坐實了身份,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偶爾找著機會接個吻,平時都沉迷學習之中。
青春時期的喜歡和戀愛都格外的簡單純粹。
天氣慢慢升溫了,也在預示著,高考即將來臨。
拍畢業照那天,大家穿著白色的短袖夏日校服,一排排的站著,賀裕和黎風然站在後排,兩人肩並著肩,賀裕感覺到手指被勾了勾,仿佛羽毛輕輕掃過,癢癢的,存在感十足,他微微側頭,黎風然耳尖是紅的。
他抓住了那隻作亂的手。
黎風然手指動了動,回握住他的手,插進他的指縫中,和他十指緊扣。
照片定格。
夏天到了。
高考前,學校放假了。
傍晚夕陽西下,風中帶著暖洋洋的溫度,小巷子裡拐角多,兩人並肩往回走著,黎風然的書包在賀裕手上提著,他手中拿著一個剛買的甜筒,遞到賀裕嘴邊,讓他咬了一口。
“這兩天別吃了。”賀裕說,“免得吃壞肚子。”
“知道了。”黎風然問,“高考之後,我們去哪?”
這三天假兩人都不準備複習了,打算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黎風然:“廖圓圓說去海島。”
“他還說過去野餐,在山裡住帳篷的那種。”賀裕說。
廖圓圓實屬不靠譜。
黎風然眯眼笑了兩聲,“他說想帶兩個姑娘一起玩。”
“我都行。”賀裕說,“看你。”
黎風然:“我也行啊。”
“嗯,你行。”到現在賀裕還會拿他十八歲生日那晚的事打趣。
黎風然:“……”
他咬了口草莓味的甜筒。
“為什麽喜歡草莓味?”賀裕問。
黎風然:“習慣吧。”
賀裕看向他。
“草莓味一般翻車也不會翻到哪兒去。”
賀裕若有所思的看著前邊的路:“是。”
“你在想什麽?”黎風然問。
賀裕:“沒什麽。”
“你思想不純潔。”黎風然眸中含笑的看著他,湊過去壓低嗓音,“賀裕哥哥,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
一般他叫“賀裕哥哥”的時候,就是要使壞了。
他湊上來,賀裕偏頭,便上去在他嘴上親了一下。
黎風然受驚的捂著嘴,左右看了看。
“沒人。”賀裕慢悠悠的說,“‘哥哥’這詞兒,別瞎叫。”
他舔了舔唇,輕笑,“挺甜。”
黎風然:“……”
什麽啊,是甜筒甜,還是他甜,說清楚啊。
黎風然抬手捏了捏耳垂,走了一小段路後,抓著賀裕的手腕,把他拽進了小巷子的拐角處,這一條小巷子偏僻,路燈都是壞的,平時沒什麽人經過。
“幹什麽?”賀裕垂眸。
黎風然:“你親我,我不得討回來。”
“行,你討。”賀裕縱容的說。
黎風然一隻手拿著甜筒,一隻手拽住了賀裕的領口,賀裕余光一瞥,剛想說等會,黎風然已經湊上來,堵住了他的嘴。
帶著甜筒甜滋滋的味道,侵入了他的口腔,舌尖都還是涼的。
他手上粉紅色的甜筒開始融化了,流淌到了細白乾淨的手指上,他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