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引舟:“家裡沒事。”
總不能說,他走到半路,才覺自己有些過分殷勤了。
兩人剛做了那檔子事,在一塊便親昵許多。
兩人坐在一塊,蔣澤楓就喜歡動手動腳,顧引舟一顆心懸著,就怕被人見著,沒有哪家兄弟會拉拉扯扯,又摸手又摸臉的,但他又沒怎麽強硬的阻止蔣澤楓。
顧引舟和他在一塊,常是偷偷摸摸的,盡是把從前沒乾過的事兒幹了,但這個中滋味,又只有嘗試過的人才知曉。
顧引舟不想讓蔣澤楓察覺出他恢復了記憶,不想改變現狀——這是為了蟄伏。
恢復的事兒,越少人知曉越好,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緩了兩天,跟蔣澤楓在一起時,那種相處的親密狀態越發的習慣,逐漸的與之前重合。
蔣澤楓察覺到了這兩日顧引舟的不對勁,有些小別扭,有時候碰他一下,他都會僵硬一瞬,不過他都把這點緣由歸於了苞米地那晚的事。
蔣澤楓除了和顧引舟黏在一塊,剩余的便是鑽研他那些醫書了,他上鎮上時,也經常會往醫館裡待上大半天。
十月份,蔣澤楓的一個堂哥娶媳婦,辦喜事,一大清早鞭炮聲不斷,村裡只有那麽大,哪家哪戶一點聲響都能吵的人睡不著。
蔣澤楓被抓壯丁過去幫忙忙活,他去了,顧引舟自是也過去了,堂哥一臉喜氣洋洋,村裡來喝喜酒的客人不少。
到了吃飯時,他們才得了空閑,蔣澤楓和顧引舟湊到了一塊,“真熱鬧。”
顧引舟聞言一頓,睨了他一眼,“羨慕?”
蔣澤楓搖搖頭。
顧引舟還想說什麽,他堂哥過來敬酒了,這一桌都是自家人,堂哥笑著說了幾句話,又道:“蔣二,你也快娶個媳婦才是。”
蔣澤楓含糊應了聲,“不著急。”
堂哥說:“還不急,再大些,都沒姑娘肯嫁你。”
“不會,我長得好。”蔣澤楓玩笑話道。
旁邊顧引舟看了他一眼。
長得好是真的,不過——那句“不會”,又是何意?
堂哥被他這句話逗笑,“小媳婦才要長得好,你比你媳婦還好看,這可如何是好?”
蔣澤楓聽到顧引舟也笑了聲。
他偏頭看過去,看到顧引舟那張臉露出的是冷笑。
怪滲人的。
蔣澤楓坐下之後,就感覺到顧引舟一直似有若無的在看他,堂哥喝的有點上了頭,催了蔣澤楓又催顧引舟,說他也該娶個媳婦了,顧引舟喝了酒,沒應聲,眼神陰鷙,盯得堂哥背脊發毛,很快離開,又去敬下一桌。
“哥,聽說堂哥媳婦很漂亮。”蔣澤楓說。
顧引舟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麽樣兒嗎就好看。”
“聽說。”蔣澤楓強調。
“聽誰說的?”顧引舟問。
蔣澤楓:“虎子。”
顧引舟:“怎麽?想娶媳婦了?”
“不想,我有你了。”蔣澤楓在他耳邊小聲說。
顧引舟:“……”小混蛋。
聽蔣澤楓應承他堂哥那句話,即便知曉是句玩笑話,應付他堂哥的,但一往深了想,倘若他離開了,蔣澤楓真娶了媳婦——他便怒火中燒。
那把火又被蔣澤楓一句話給澆滅了。
被一個人牽動心神,這是大忌。
在戰場之上,擁有軟肋的人,總會比無堅不摧之人容易被擊破。
顧引舟無意識的喝了不少酒,蔣澤楓攙扶著他往回去的路走,回到家中,他把顧引舟放床上,開始解他衣裳。
顧引舟酒量沒那麽差,他醉了,但沒全醉,能感知到蔣澤楓的一舉一動,偏生懶得去阻止,他躺在床上,察覺到蔣澤楓解了他衣裳,又去打了水來給他擦身。
水溫剛剛好,擦著不涼,是溫熱的。
擦完上半身還不算完。
顧引舟深吸一口氣,攥住了他的手腕,“做什麽?”
“要擦擦才能睡。”蔣澤楓哄人似的語氣,“不然不舒服,要喝水嗎?”
顧引舟有幾分口渴了,他頓了會兒,“嗯”了聲,蔣澤楓就去幫他倒了水端過來,他扶起他,把杯子放到了他唇邊,顧引舟喝了兩口。
“蔣澤楓。”
“嗯?”
——不要娶媳婦。
這話在他舌尖轉了兩圈,等他意識到自己想說的話,一下清醒了過來,他喉結滾了好幾下。
這一刻,他知道了,他不想讓蔣澤楓知道他恢復記憶的原因,是不想打破這種平衡。
“頭疼了?”蔣澤楓問。
顧引舟背靠著蔣澤楓胸膛,偏頭入目的是他頸間,溫熱而乾燥的氣息令人心安,他啞著嗓音,“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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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了下來,這日村裡來了一位賣貨郎,村裡的小孩都聚了過去,賣貨郎的籮筐裡吃的玩的都有,還有漂亮的簪子,村口熱熱鬧鬧的,顧引舟過去買了兩塊糖糕,提著回了家。
家裡沒人,他把糖糕放桌上,拆開後,裡面有一張紙條,他看完之後,便銷毀了。
“這是什麽?”蔣澤楓回來,看到了桌上的糖糕。
“今日賣貨郎進了村子,買的。”顧引舟說,“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