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霖億接到電話,扔下了手裡的筆,道了聲“等著”。
他下樓去把人接了進來。
剛子一進門,就拍了拍肩膀上的露水,手裡提著一個牛皮紙袋,“我靠,冷死我了,昨晚都下雪了。”
“下雪了嗎?”蘇霖億看了眼外邊。
“就半夜下了十幾分鍾。”剛子把手裡東西遞給他,“給,你要的東西,欸,一哥,你這弄的誰和誰的啊?”
蘇霖億:“你沒看吧?”
“你不讓我看我哪敢。”剛子哼笑了聲,“免得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還被滅口。”
這兄弟他還想做呢。
蘇霖億拍了下他肩膀,“謝了。”
“這有啥。”剛子自己倒了杯水。
蘇霖億待人一向講義氣,剛子跟他算是發小,兩人初中才真正玩到一塊,關系夠鐵,蘇霖億也才放心把這事交給他去做。
剛子家裡有一家私人醫院,蘇霖億讓他幫忙做了份親子鑒定,前幾天他回去了一趟,正好撞見周博恆和他爸他們吃飯,故意和他起了點衝突,把東西弄到了手,轉頭就和剛子聯系上了。
倒不是他不信許昀的那份親子鑒定,只是他爸那天說的話,和許昀給他的親子鑒定結果有些對不上。
那裡兩份親子鑒定,一份是他的,一份,是周博恆的。
他的沒什麽問題,周博恆的就有些微妙了。
他拆開了袋子,直接把東西拿出來,看了兩眼,頓了好一會兒。
剛子在一旁吹著手裡散發著熱氣的水,“怎麽了?有問題啊?”
“沒。”蘇霖億把鑒定結果重新塞回了袋子裡,“謝了。”
剛子笑了聲,“你這是怎了,突然這麽客氣。”
他知道蘇霖億家裡最近的那些事兒,蘇霖億他爸要二婚的事兒,都漏了風聲出去了,估計再過不久,就該有婚宴請帖發出來了。
他也猜的到,蘇霖億讓他去查的是什麽。
傳聞說那位是他爸的私生子。
但真要在這個圈子裡混,不是那麽容易的,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蘇霖億要排擠他,他想在他們圈子裡混下去,難度可不小,畢竟人蘇霖億才是正正經經的太子爺。
那邊要是有點腦子,就乖乖夾著尾巴在蘇霖億面前好好做人。
蘇氏公司股份,也有蘇霖億他媽一份,況且蘇霖億外公秦家也不是吃素的,那邊他媽也給他留了遺產,繼承人自然是蘇霖億,在他成年之前,都是雇人幫忙打理,就算蘇霖億還沒接手公司,他倆的分量那也是沒法相提並論的。
“你打算怎麽辦?”剛子問。
蘇霖億:“什麽怎麽辦?”
“就周博恆的事兒。”剛子問他要不要他們給他點教訓。
蘇霖億:“犯不著。”
這事兒,他爸似乎還被蒙在鼓裡,還真是陰溝裡翻了船。
“再幫我個忙吧。”蘇霖億說。
剛子:“你說。”
蘇霖億把東西放桌上,“幫我……把這個,寄到我爸公司去。”
有些事,遲早該有個了斷。
即便知道周博恆不是他爸的兒子,他心裡也不痛快,背叛就是背叛,他不痛快,又怎麽能讓他們過的太痛快。
夜色降臨,到了晚上,許昀才得空給他打電話。
蘇霖億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許昀問了,他道沒什麽事。
許昀:“寶貝兒。”
蘇霖億下意識應了:“嗯?”
“有事兒要和我說,一直讓我猜,我也會有猜不到的時候。”許昀道,“我會擔心你。”
蘇霖億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事和他說了,“我怕你……覺得我不好。”
許昀:“哪不好?”
“不知道。”蘇霖億趴在桌上,像淋了雨蔫兒吧唧小金毛似的。
許昀笑了笑:“我不是理中客。”
“嗯?”蘇霖億沒聽明白。
“我交的男朋友是用來談戀愛的,不是來給男朋友講道理的。”他說,“讓我選立場的話,我選你啊——你在哪邊,我就在哪邊。”
“選一萬次,都是選你。”
況且,這事要是許昀動手的話,可就不止像他這麽簡單了。
在許昀那兒,蘇霖億稱得上一句純真善良了。
籠罩在蘇霖億心上的那一片陰雲倏地散了,徒留一片少年人的悸動。
……
老人在家裡去世,按照這邊的習俗,便是要在家中停放三天,再下葬,許昀在這邊多待了幾天,最後一天太忙碌,許昀沒怎麽看手機。
回程的車票在晚上八點。
外面天色逐漸暗沉,許昀坐在車站候車廳,手機已經沒電關了機,他找地方充電,衝了十分鍾,又檢票入站。
上了高鐵,他才把手機開了機。
剛開機,手機上就跳出了一連的未接電話,他今天把手機開了靜音,手機一直放在兜裡,也就錯過了這些未接來電,最先彈跳出的就是蘇霖億的消息,問他在幹什麽,還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許昀回了消息,說今天太忙,手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