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醫院走到哪,身後的人就跟到哪。
“你們是哪個保鏢公司的?”蘭隨和他們閑聊,那兩人話少,不過蘭隨問什麽,他們就答什麽。
今天的天氣暖和,陽光撒在鵝卵石路上,蘭隨在樓下走了一圈,拐了個彎,找了張長椅坐下曬太陽,兩個保鏢站在他身後。
……
“蘭管家上午曬了會兒太陽,中午吃了幾口飯,沒什麽胃口,對了……”辦公室裡,男人正在匯報,猶疑了一下,說,“獵人協會那邊的人查到他的病房了。”
易臣夜翻文件的手一頓,“知道了。”
“要幫蘭管家換地方嗎?”
“不用。”易臣夜說,“他想見的話——就讓他見吧。”
下午五點,太陽落了山。
蘭隨坐在沙發上看書,就聽到保鏢敲門進來,說有人想見他一面,蘭隨透過病房門上面的一小塊透明玻璃看到了外面的人。
他讓人進來了。
對方穿著便裝,身上的氣勢卻很好認。
“你好,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獵人協會成員,我姓王。”
“王先生,你好。”蘭隨頷首道,單手把書蓋上放在了腿上,“請坐。”
對方見他對他們的到來似乎不怎麽驚訝,坐在了沙發上,看了眼他的書,“這本書我也有一本。”
蘭隨把書放在桌上,“隨便看看。”
就著這本書,兩人聊了幾句,但蘭隨始終表現得不冷不熱,初見臉上掛著微笑,但那也只是客氣的笑容,這一點讓王佑心想到了另一個人——易臣夜。
套近乎在他們這兒似乎都不管用,兩人都是油鹽不進的角色,他便乾脆直入了主題。
“今天我們來這兒,是想問你一些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和我們聊聊?”王佑心問。
蘭隨笑道:“你們既然都來了,那就直說吧。”
“你和程憬關系如何?”
“一般,我和他交集不多。”
“他是血族的事兒,你知道嗎?”
“知道。”
他們問話時,眼神便一直落在蘭隨臉上,蘭隨沒了眼鏡的遮擋,那雙眸子看起來很淡,始終無法讓人看到底下的情緒。
他們尋常的問了幾個問題,忽而話題一轉,“程憬昨天還問過你的情況。”
“你想說什麽?”
“你說你們不熟,但他好像很關心你。”
“王先生。”蘭隨唇邊弧度不變。“別人怎麽樣,我總不能控制——遊輪上你的那些同事應該看到過,他攻擊過我,而且……”
蘭隨示意他們看看自己的手,“我的手也是他弄傷的。”
王佑心轉而換了個話題,“你和你們易總關系怎麽樣?”
“他是我的上司。”蘭隨說。
“你們關系好像不止是這樣。”王佑心說。
那天遊輪上程憬弄開他衣領,那些痕跡不少人都看見了。
蘭隨頓了一下。
從問話到現在,這是他唯一一次流露出不一樣的神色,王佑心一下很關注。
“這違法嗎?”蘭隨問。
王佑心:“……倒也沒有。”
“我對他的確懷抱著不一樣的感情。”蘭隨說,“他是我的愛人。”
“愛人”這兩個字一出,對面一時愣住。
病房門外,易臣夜聽到“愛人”二字,也愣了一下,隨即耳朵開始發紅發燙,咬了咬牙,放在門把上的手松了一下,揮手讓門口守著的兩個保鏢退去。
裡面的人道:“愛人?你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嗎!”
“知道。”
“知道你還……”
“這有什麽關系。”蘭隨偏頭看著窗外晚霞,天空都被印成了橘紅色,“漂亮的玫瑰,都是帶刺的。”
王佑心:“……”
怎麽年輕輕輕看起來是很理智的人這麽……
“開個玩笑。”蘭隨回過頭笑了笑說,“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我們從程憬手裡拿到一段視頻。”王佑心把手機放在桌上,播放給他看,暗淡燈光閃爍的氛圍,易臣夜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那段視頻,蘭隨早看過了,他笑了聲。
“笑什麽?”王佑心問。
“這麽明顯的換臉,你們不會看不出來吧?”蘭隨說。
王佑心:“……”
沒想到蘭隨根本不上當。
他們之後又問了他對他父親什麽看法,蘭隨想了想,說,“我小時候他對我時好時壞,後來身體不好,住了療養院,並不經常見面,我對他……沒什麽看法。”
十多分鍾後,兩人往外走去,推開門,門口的保鏢已經不在了,他們出了醫院。
“你覺得怎麽樣?”
“是人。”王佑心說,“他說的都太表面,沒辦法判斷——很難搞,從他這裡,我們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算了,他應該和這次的事沒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