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弗萊順其自然便吃了那塊小點心。
“是嗎,我覺得還好。”
洛斯修輕哂了聲,睨了周圍一眼。
他不介意伊弗萊看別人,但卻不喜歡別人覬覦他的人。
來參加宴會的貴族一般不會在這種場合吃這些東西,最多也只是意思意思的吃兩口,更多的是端著手中的酒杯,四處交際。
伊弗萊感覺到這場晚宴有點不對勁,但具體說不出來哪不對勁,空氣中的氣氛似乎有些微妙,伊弗萊注意到角落裡的二皇子蘇溫特和一個白色卷發的男人在說話,余光卻往他們這邊瞥了過來。
某次伊弗萊正對上了對方的視線,蘇溫特愣了一下,對他頷首點了一下頭。
蘇溫特和那個男人分開了。
伊弗萊余光停留在他身上。
“伊弗萊,要喝點嗎?”洛斯修拿著一杯紅酒遞給他。
伊弗萊一頓,順手接過,“好。”
吃小甜點也有些吃得膩了。
再抬頭看過去時,他已經找不到蘇溫特的身影了。
“二皇子和四公主關系很好嗎?”他隨口問道。
原本劇情中,蘇溫特落敗,四公主還曾為他說話,並淚眼汪汪的痛斥洛斯修不顧及兄弟之情,是個暴君,還讓他把她的洛斯修哥哥還給她——那時候的洛斯修,也的確是個暴君。
“他一直很會騙人。”洛斯修眸光微閃。
兒時的回憶湧上了大腦。
那不算什麽好的回憶,洛斯修皺了一下眉頭,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嘗出了些許苦澀的味道。
“騙人?”
“你小時候犯過錯嗎?”
“沒有。”他小時候就是一個精密的系統,怎麽可能會出現低級錯誤。
洛斯修:“很少會有人不犯錯。”
伊弗萊端著酒杯側身看著他。
“他也犯過,但如果你去問王宮裡的老人,他們不會記得蘇溫特曾經犯過錯。”洛斯修扯了下唇角,笑意淺淡,眸中淡漠,“他曾經在七歲時打破過一個花瓶,可他說是我打碎的,因此他得到了諒解。”
而他得到了懲罰。
他的父親什麽都知道,但從來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我知道了。”伊弗萊說。
洛斯修:“什麽?”
“我知道你沒有打碎過那個花瓶。”伊弗萊道。
洛斯修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伊弗萊是在安慰他,雖然方式有些笨拙,卻意外的有效。
“我早就不在乎了。”他說。
——可我會記得的。
伊弗萊舔了舔唇邊殘留的酒液。
真的不在乎的話,又怎麽會在那個時刻下意識的說出這件事。
這種事或許在他身上發生過不止一次。
所以洛斯修面對所有人的時候,摸索著找到了最適合的偽裝來面對他們。
他的心忽而有些酸脹的滋味,難以形容,仿佛喝了一口很酸的檸檬水。
洛斯修知道,他可以趁著這個時候,說一些話來讓伊弗萊心疼他,伊弗萊會心疼的,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想要的不是伊弗萊的憐憫,就算伊弗萊會信他,對他很好。
洛斯修現在想要得到,不僅僅是伊弗萊的憐惜了。
也許人都是會貪心的。
“洛斯修哥哥。”旁邊傳來艾莉安公主的聲音。
兩人偏頭看過去。
“我要和伊弗萊跳第一支舞。”艾莉安看向伊弗萊,“你願意把他借給我嗎?”
洛斯修:“看他的意願。”
兩雙眼睛看向了伊弗萊。
“公主殿下,我不會跳舞。”伊弗萊說。
艾莉安不信,“我可以教你。”
伊弗萊往洛斯修身後退了一步,“抱歉,我需要在洛斯修殿下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艾莉安還想說什麽。
對這種結局早有預料的洛斯修道:“艾莉安,夠了。”
在伊弗萊的眼中,不會有特殊,也不會有例外。
即便對方是身份尊貴的公主亦或者王子。
晚宴上洛斯修沒有邀請任何一位貴族小姐跳舞,貴族小姐有著自己的矜持,一兩個上來邀請洛斯修的被拒絕了,她們便不再上前。
大家都想自己是例外,可不會有人成為那個例外。
一場晚宴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在進行著,直到一個變故打破了晚宴的平靜。
當一人拿著弩箭出現在宴會廳時,貴族小姐們尖叫逃竄,銳利的箭穿過人群,直往洛斯修而去,伊弗萊反應極快的拉了洛斯修一下。
箭“砰”的扎進了柱子中。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人的出現,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洛斯修。
伊弗萊拉著他四處躲避,和他一同躲在了柱子後,在柱子前面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好幾層的酒杯,被箭射穿,乒鈴乓啷倒了一地。
滿地狼藉。
“蹲下。”伊弗萊按住了洛斯修的肩膀,和他一起蹲了下來。
洛斯修看起來並不緊張,視線落在伊弗萊緊繃的側臉上,手腕搭在大腿上,他湊上前,在伊弗萊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別緊張,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