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罵人的。”賀裕從賀母身後走出來。
“罵什麽了啊?我家寶寶這麽聽話,罵什麽了啊!?”
“阿姨,小野種是什麽意思?”賀裕仰頭看著婦女。
場面一靜,背地裡說人,和當面被人戳穿,是不一樣的。
賀母也從這句話裡品出味來了,她和婦女爭執幾句,婦女底氣不足,但聲音大,“小野種怎麽了?說錯了還是怎麽的?他本就是個小野種……”
“閉上你的臭嘴。”冷調的女音自一旁傳來。
女人穿著高跟鞋,從樓梯口出現。
正主一來,婦女氣焰沒有那麽囂張了,賀裕轉過頭,看到黎風然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
女人扯著唇角,“這就是你兒子?長得也不像你老公嘛,跟隔壁老王挺像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群眾一聽,都往劉嘉寶身上看過去。
“你說什麽呢你!”
女人嘴角笑一收,“怎麽,說你的時候你就受不了了?”
……
一場大戲落幕,婦女嘴不過女人,罵罵咧咧,低聲說著“騷狐狸”,女人沒有什麽反應,婦人扯著自家兒子走了,罵他不中用。廖圓圓他媽也來了,擰著他的耳朵把他揪回了家。
女人往賀裕家裡看了眼,“走了。”
黎風然從賀裕身後走出去,出門前還回頭看了賀裕一眼。
一場小風波過去後,這一片的小霸王人設倒塌,事後看著賀裕他們三人都躲著走,黎風然臉上的傷好的慢,廖圓圓那天回去後,又被他媽揍了一頓,屁股又添新傷,唯有賀裕看著跟個沒事人一樣。
經此一事後,三人感情倒是比從前好了不少。
廖圓圓對黎風然的抵觸幾乎沒了,黎風然似是真正的融入到了這個小團體,出去玩時,就算賀裕不叫黎風然,廖圓圓也會捎上他。
據他所說,他們這就是“革命友誼”。
夏天太陽曬,賀裕不愛往外面跑,多數時候待在黎風然的房間裡,看書看困了,就在他房間裡歇上一小會兒。
午間最容易犯困,黎風然有睡午覺的習慣,賀裕也被他傳染上了,他在這待著的時候,黎風然經常會從冰箱拿雪糕給他吃,一盒雪糕太大,賀裕吃不完,通常情況下都是兩人一塊吃完的。
因著賀裕和黎風然,賀母倒是經常和樓上黎風然他媽走動,她常常讓賀裕帶點東西上去送給人家,然後隔天,樓上的黎風然又會帶點東西送下來。
晚間的風帶著涼意吹拂而過,夏日的夜空星辰遍布,筒子樓走廊亮著暖色的燈,賀裕的身影從四樓的樓梯口到了五樓,他手中提著一個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的小蛋糕,敲了敲黎風然的家門。
門打開了一條縫,露出黎風然半張臉,他看到是賀裕,側身讓他進來。
“怎麽了?”
“吃蛋糕嗎?”賀裕問,“我媽讓我帶上來的,你媽不在家?”
“嗯。”黎風然等他進來後,回身關上了門,“她還沒回來。”
女人晚上回來的晚,這是常有的事。
“吃飯了嗎?”賀裕問。
黎風然:“吃了,我在樓下吃了面條。”
“那還吃得下蛋糕嗎?”
“應該……”
“吃不下的話先放冰箱吧。”賀裕說,“明天吃。”
黎風然默了默,說:“我去拿碗。”
意思就是現在要吃了。
賀裕在客廳站了一會兒,看著他去了廚房,轉頭把小蛋糕放在了桌上。
甜品並不是很撐肚子,這個蛋糕不大,最多也只能算是個飯後甜品,賀裕在小木桌旁邊坐著,旁邊放著黎風然的習題冊。
沒多久,黎風然拿著兩隻碟子出來了,他把碗放在桌上,賀裕把小蛋糕包裝拆了,用蛋糕刀切出了兩個三角形。
黎風然一邊吃,一邊低頭拿著筆寫題。
兩人頭頂的暖黃色燈泡為他們照明。
賀裕不是特別嗜甜,吃了一小塊,沒有再吃了,他把杓子放在碗中,支著腦袋閉眼睡了會。
他晚上來找黎風然時,倘若他媽在家,他給了東西就會離開,黎風然他媽不在家的時候,他才會進門多待一會兒。
這已經成了兩人不必言說的默契。
隔天晚上,賀母剛回來,賀裕家裡正在準備吃飯,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小裕,去開一下門!”廚房裡賀母喊道。
門外赫然是黎風然,他手裡拿著一盒切好的水果盤,遞給賀裕,說是他媽媽給他們的。
裡面賀母聽到聲音,出來看了一眼,問黎風然吃飯了沒有,黎風然搖搖頭,說要去樓下吃。
“別去了,進來進來,一起吃。”賀母招招手。
黎風然抿了下唇,說“不用了”。
賀母給賀裕使了個眼神,賀裕端著水果盤,道:“進來吧。”
“我去樓下吃就好了。”黎風然說,“我拿了錢的。”
“這裡不要錢。”賀裕乾脆利落的說,“進來。”
每次賀裕口吻一強勢起來,黎風然就不敢再回絕,他有些躊躇不安的跟著賀裕進了屋,賀父放下報紙,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