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瑾將花瓣放入信中,交給了下人去送信。
邊關寒冷風大,不似京城繁花似錦,他想,不能邀他共賞花,便將花瓣贈予他吧,這樣,他們也算是看過了同一朵花。
……
邊關卷起風塵,涼風冷颼颼的往人身上吹。
“陛下,陛下——京城來信了。”
軍營駐扎的帳篷內,幾位軍營中的將領從帳篷裡出來,一名小將就立馬把信送了進去,他一邊掀開簾子,一邊嘴上叫喚著。
還沒到殷玄夜跟前,殷玄夜先從裡面迎了出來,從他手中奪過信,待那小將出去,他才拆開細細研讀那幾行字,從信中倒出了一枚花瓣,眉間神采飛揚,唇邊蕩著笑。
他把花瓣放進信中,拿著信紙,一起放進了一個小鐵盒中,他想,下回要不也給攝政王送點什麽回去。
他聽著外面風聲,也想著,幸好不是溫以瑾來,若是他來,只怕不用幾天就要病倒了。
*
三年時間轉瞬即逝,年關過後,邊關傳來了好消息,敵寇退出邊境,投降了,他們不日即將班師回朝。
溫以瑾在信中得知此消息時,怔了好半響。
原本的五年,竟是三年就被殷玄夜做到了。
當即,為了準備迎他們入城門,宮中又是開始熱鬧了起來。
半月後,殷玄夜一行人抵達京城,城門大開,穿著戰甲的殷玄夜騎在馬上,領頭走在最前面。
少年身型修長,背脊挺直,肩寬腰窄,身披戰袍,長發高束,墨發下一張臉生的俊俏,身姿卓越,便是扔在人群中,也是氣質最為特殊的一個,他身邊都是他的心腹,一路騎馬遊街,風光無限,百姓熱熱鬧鬧的湊在兩旁,探頭探腦圍觀。
在隊伍末尾,一名蒙面女子不起眼的夾雜在其中。
迎接他們的人不是溫以瑾,是朝中一名大臣,當殷玄夜見著那大臣時,有些許的不悅,隻問:“攝政王呢?”
“回稟陛下,攝政王在宮中準備接風洗塵的晚宴。”大臣拱手說。
殷玄夜低低嘀咕道:“也是,風大,還是不出來的好。”
免得這風一吹,回去又要病一場。
他身邊一名將領輕咳一聲,提醒道:“陛下,不要在此處逗留得久了。”
殷玄夜直起腰,唇邊掛著俊朗的笑,駕馬繼續前行。
少年郎身上的肆意張揚風采掩蓋不住的在散發著光芒,讓旁邊茶樓裡掩面來看這次遊街的小姐們紅了臉龐。
得知溫以瑾在宮中,殷玄夜駕馬的速度不明顯的快了些。
皇宮殿內,溫以瑾還在批奏章,他在奏折上畫了幾個圈,剛要拿毛筆去沾墨,外間就傳來了請安的聲音,溫以瑾抬起頭,就見一道身影雷厲風行的衝了進來。
那身影叫他熟悉又陌生,身披紅袍,面容略帶青澀的殷玄夜,比三年前長高了,也更有男子氣概了,一身風塵仆仆,看向他的漂亮眸子裡似有星光閃著。
他放下毛筆站起身,往桌側走了幾步,隨後,面前的人就腳步匆匆的迎了上來,似還小時,每每見他來宮中時迎接他一般的往他身上撲了過去。
“長澤,孤回來了!”他神情語氣難掩興奮,嗓音也比從前低沉了些。
長澤是溫以瑾的字,這是在兩年前,兩人一次通信中,殷玄夜問起他的字,之後每每回信,便成了“長澤親啟”。
這是溫以瑾頭一回真切的聽到他的聲音叫出這兩個字,好似一下拉近了距離。
溫以瑾後退了半步,穩穩的接住了他。
感覺到他的體溫,方才有實感。
他回手抱住了他,在他後肩拍了拍。
“臣,恭迎陛下回歸。”
殷玄夜閉眼,埋首在他頸間蹭了蹭,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藥味——也是這三年來,一直叫他午夜夢回的氣息。
有三年沒有這麽親昵的接觸過,溫以瑾一時間還有些生澀,但也沒有阻止,在他看來,這便同那兄友弟恭差不離。
“陛下,可要先去沐浴?”溫以瑾問,“已經備了水了。”
“好。”殷玄夜掛在溫以瑾身上沒松手。
“陛下?”
“叫孤再抱抱。”殷玄夜說,“孤太累了。”
溫以瑾便沒有再出聲。
殷玄夜圈著他的腰,長發掃過他的頸間,問:“你瘦了,可是想孤想的?”
溫以瑾不禁莞爾:“臣思及陛下在軍營,自然憂心。”
“那你看看孤,孤這三年長高了不少呢。”殷玄夜松開他後退了一步。
他的確長高了許多,湊近了,溫以瑾才發覺他已經到了自己的眉間那麽高,兩人身高只有兩指之差了。
宮裡太監過來,問起接風洗塵晚宴的事,打斷了溫以瑾和殷玄夜的談話,殷玄夜嘟囔了幾聲,見溫以瑾有要事要忙,道:“你倒是比孤還忙。”
正在和溫以瑾匯報宴會之事的太監一下噤聲了,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這話——難不成是在敲打攝政王?
溫以瑾一頓,回過頭,道:“臣不過是為陛下分憂罷了,這是臣的本分。”
分別三年,他也不知道殷玄夜心裡會不會藏了什麽間隙,也不希望有,但現在的殷玄夜不是十三歲的他,也不是十五歲和他相處過兩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