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脫了外套放在一邊,簡綏教他怎麽墊球扣球,當真是貼身教學,從他身後扶著他的腰,調整著姿勢,指尖輕點過他手發力的正確地方,在他耳邊問“會了嗎”。
旁人眼裡這是一場正經的教學,路聞飛這兒可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會了。”他道,“你手有點涼。”
簡綏退開:“等會會熱的。”
一旁一個穿著運動服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和簡綏打招呼,“呦,新年好啊,這麽久不來,還以為你不來了。”
中年男人臉上長著胡茬,笑起來有點痞,不像個好人,“這你朋友?”
“嗯。”簡綏介紹了一下,“我朋友,路聞飛,這是這兒的教練,老張。”
老張摸了摸下巴胡子,“陪你們玩玩?今天正好有空。”
“不用。”簡綏說,“我教他玩。”
老張說他以前也沒見著願意教誰,他逮著路聞飛吐槽簡綏一身懶骨頭,每次來玩個一小時,多一分鍾都不待,“要不是這樣,我都想把這小子留下來了,挺有天賦,正常人學一個月可學不到他這地步。”
“差不多得了。”簡綏道,“別毀我形象。”
路聞飛雙手拿著手裡的排球顛了顛,從別人嘴裡聽到的簡綏,和他所知道的,倒是沒有差太多。
他們在這排球場上待了有三小時,中途簡綏撿了幾次球,和別人玩他不樂意撿球,和路聞飛玩可以。
特別的,自然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兩人結束時,滿頭大汗,路聞飛氣喘籲籲的扶著腿喘氣,簡綏看起來倒是沒有他那麽費力。
館內有飲料自助售賣區,他們拿了兩瓶水,坐一旁長椅上歇著,球鞋鞋尖挨著球鞋,路聞飛垂眸,有些走神。
簡綏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等會去吃點東西,想吃什麽?”
“都行,你決定吧。”
“累了?”
“沒……有點。”
“那就先走吧。”
“嗯。”
兩人在外面玩了一天,路聞飛的票定在了明天下午,晚上還是睡在簡綏的臥室,一天前來到這,到現在,路聞飛的心情有些許的轉變。
有時候,他會覺得,他和簡綏的差別很大,從前從來沒有深想過,直到來到這兒,看到簡綏的媽媽,一個及其溫柔的女人,以及他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長環境,路聞飛會感到有一點的……差距。
原來以為已經不在意的事,也會因為另一個人而在意了起來。
晚上八點半,簡綏和路聞飛在房間裡關了燈窩在沙發上,靠在一塊看電影,簡綏的腦袋一下一下往路聞飛肩膀上磕著,路聞飛側眼看了他一眼,肩膀湊過去了些。
就在這時,敲門聲清脆的響起。
路聞飛一下退開,簡綏往他那邊靠的趨勢沒停,直接倒在了他大腿上。
路聞飛:“……”
簡綏:“……”
“綏綏?”簡母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簡綏打著哈欠起身去開門,路聞飛調低了電影音量,聽到簡母和簡綏在門口說話,但聽不清,片刻後,房門關上了,簡綏沒有回來。
過了七八分鍾,簡綏才從外面進來,他關上門,在路聞飛身邊坐下,看起來和出去時沒有什麽差別。
簡綏右肩靠在路聞飛左肩上,“你困嗎?”
“還行。”路聞飛頓了一下,問,“阿姨找你出去做什麽?”
“出了點事兒,我爸不在家,我媽要趕過去一趟。”簡綏從口袋裡摸了摸,另一隻手伸手抓住了路聞飛的手,讓他手攤開,把一個紅包拍在了他掌心上,“這個,我媽給你的。”
路聞飛:“……紅包?”
簡綏:“說是明天給你,我怕忘了。”
路聞飛:“我……不好吧。”
“給你你就收著,過年呢,紅包不挺正常,別跟我客氣。”
簡綏腦袋擱在路聞飛肩膀上,“我困了。”
路聞飛沒在拒絕,頓了片刻,把紅包放進了口袋裡,“睡嗎?”
“唔……你今天是不是有點不太對?”簡綏抬起頭,黑色碎發掃過路聞飛的臉頰,帶起一陣癢意,路聞飛頭往另一邊偏了偏。
“沒。”他道,“只是覺得,你家氛圍很好。”
“你要是想呢,以後也可以變成你家。”簡綏說。
路聞飛偏過頭,直直看進他眼裡,半響沒說話,片刻後,他伸手,壓住了簡綏在沙發上的那隻手,簡綏也沒動。
看到簡綏,路聞飛覺得,好像那些差距,也就不是差距了,所以他才會從來真正的覺得過,他和簡綏會成為彼此短暫而又漫長的生命裡的過客。
路聞飛唇邊漫開笑,“好啊。”
“一個紅包,就能讓你把自己賣了啊?”
“和紅包沒關系。”
“那和什麽有關系?”
“你。”
“我唔……”
下一秒,簡綏的唇就被堵住了,他往後靠在沙發上,路聞飛膝蓋抵在他大腿旁的沙發上,沙發往下陷進去了好一塊地兒,簡綏仰著下巴,攬著路聞飛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