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帕子從何而來?”他問。
“奴才……奴才……”
溫以瑾聞到一陣尿騷味,太監被生生的嚇尿,抖的更厲害了。
“壓下去,看好他。”溫以瑾後退了兩步,對一旁侍衛道,“沒本王命令,不許他離開一步。”
“是。”侍衛上前壓住了他。
從宮人口中問不出什麽,溫以瑾讓他們都去平日殷玄夜會到的地方找找,但遲遲沒有回信,溫以瑾想著那兩人不一的話。
其中一處去往的地方偏僻,另一處,是去往慈寧宮的。
而殷玄夜的母親,便是在慈寧宮。
天色將黑,風越吹越大了,溫以瑾走在宮中,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兩聲。
“王爺,你先回去吧,這些事奴才們來便是。”身後隨從上前道。
溫以瑾沒有理會,帶著身後隨從往另一處走去。
一滴水砸在了他臉上,他腳下一頓,仰起頭,隨後便是接二連三的雨點。
下雨了。
他們在一處庭院中避雨,溫以瑾總覺這心底不安心,叫人尋了一把傘來,撐著傘繼續往前走,路過花園之時,他聽到了一處傳來窸窣的聲音。
“莫不是野貓?”
“王爺當心,奴才去瞧瞧。”
“啊!”一人驚呼一聲,“陛下!”
溫以瑾走過去,見那草叢後面倒著一人,赫然是他們正在尋找的殷玄夜。
……
夜裡下了一場疾風暴雨。
帝王寢宮中,宮女們端著水進進出出,溫以瑾站在床邊,低低咳嗽了兩聲,燭火照著他的臉,他瞧見了床上殷玄夜脖子上的掐痕及身上多多少少的傷。
禦醫替殷玄夜把了脈,溫以瑾讓他下去時,他也不敢多話。
寢宮中亮著燭火,宮女們端來熬好的藥,喂給殷玄夜喝,殷玄夜許是覺著苦,昏睡中都閉著眼皺眉,好在還是乖乖喝下了。
一切平息時,宮門已經關閉了。
溫以瑾沒有出宮,夜裡,他點著燭火在床邊守著殷玄夜,拿著一本書打發時間,夜深時,殷玄夜嘴裡忽而囈語了起來,不安躁動。
“不要……不要……”
聽著很是無助。
溫以瑾聽到動靜,放下了手中的書,把他踹開的被子拉過來蓋上,輕拍著他的胸口,把他額頭上的帕子取下,摸了摸他額頭試溫。
還是很燙。
他把帕子放冷水裡沾濕擰乾,又放在了他額頭上,還沒來得及抽手,被殷玄夜一個翻身,壓在了他臉蛋下,殷玄夜臉上的肉擠在了一塊,臉上紅撲撲的,帕子從他臉上滑落。
溫以瑾的手涼,他像是覺著舒服,在溫以瑾要把手往外抽時,他無意識的,從被子裡的一隻手伸出來壓住了他手腕。
卯時,窗外天邊微微亮。
今日休沐,不必上早朝,殷玄夜醒來時,意識朦朧,混沌不清,當轉頭看見溫以瑾那張臉時,瞬間清醒了大半。
他睜著眼看了好一會兒,感覺到了臉上那隻帶著點暖意的手——也是昨夜睡夢中,讓他感覺到舒服的那隻手。
他一動,溫以瑾就醒了,他眼下泛著倦意,“陛下,你醒了。”
殷玄夜坐起身:“昨夜你照顧了孤一夜?”
“陛下昨夜淋了雨,受了寒。”溫以瑾說,“臣自是應當侍奉左右。”
他一頓,問起殷玄夜昨天去了哪,為何會倒在那後花園。
殷玄夜眼神躲閃了一下,道:“孤隨便逛逛罷了。”
“那陛下的傷,又是何人所為?”
殷玄夜說天黑沒看清,溫以瑾知曉他這是想瞞著,也不追問,叫了伺候的宮女進來,讓她們準備給殷玄夜洗漱用膳。
“既然陛下已無事,臣便先告退了。”他想去查查那李公公的事。
“攝政王不如留下陪孤用膳吧。”殷玄夜說。
他視線落在溫以瑾有些凌亂的發絲上,這還是他頭回見著溫以瑾這般衣冠不整。
溫以瑾沒有拒絕,待他前去洗漱,殷玄夜才問身旁的宮女,從宮女口中,他得知昨夜溫以瑾為了尋他,還淋了雨時,他怔了好一會兒。
即便是先前,他也不覺得溫以瑾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他越發的不明白溫以瑾所作所為為何了。
和國舅爺信中所說的虛與委蛇,並不相同。
宮女端著菜一排排進來,桌上擺上吃食,因溫以瑾特意吩咐過,殷玄夜病了不宜吃重口,一桌子菜都是清淡的。
兩人用膳時,殷玄夜問起李公公,從他醒來開始,他就沒見到李公公了,就在這時,門外一個太監求見,是溫以瑾吩咐的事有了著落。
他們一大早,便去翻了那位李公公的住所,結果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太監乘上那物之時,頭都不敢抬。
只見托盤之上,放著一件屬於殷玄夜的衣裳,衣擺還掛著蒼耳子。
“啪”的一聲,殷玄夜的筷子掉在桌上,他猛地站了起身。
溫以瑾喝了口水,“陛下,這件衣裳,你可穿過?”
殷玄夜抿著嘴唇:“未曾。”
溫以瑾:“那便是了,昨夜陛下宮中有兩人,在同一時間不同的地方見過陛下的身影,險些叫臣沒能找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