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信了不成?”
“孤不信。”殷玄夜道,“鬼神之說,不過無稽之談。”
“那陛下怎麽……這麽問我?”溫以瑾唇角勾了勾,刻意壓低了嗓音,“陛下莫不是被嚇著了?”
殷玄夜:“……”
這人瞎了都還不老實。
“時候不早了,孤要休息了。”他道。
“陛下請便。”溫以瑾側了側身,讓他睡裡頭。
殷玄夜推著他進去,“你半夜摔下去了怎麽辦?”
溫以瑾想說他只是看不見,不是沒有自理能力,但見殷玄夜這番模樣又覺有些有趣,就順著他的力道,往裡頭坐了坐。
他躺下之後,被褥蓋在了身上,殷玄夜吹滅了燭火,以極快的速度爬上了床,壓到了溫以瑾的胸口,溫以瑾悶哼了聲。
“壓著你哪兒了?”
“沒事。”
殷玄夜往後摸了摸,溫以瑾抓住他的手,讓他別亂碰,待會摸到不該摸的,就不太好了。
殷玄夜聞言被燙到般收回手,背對著溫以瑾側躺下,然後一個勁兒的往後擠,溫以瑾都快被他擠到了牆角的位置。
“陛下害怕?”溫以瑾問。
“孤不怕。”殷玄夜說,“你不是喜歡抱著孤睡嗎?孤讓你抱抱就是了。”
溫以瑾這會兒真覺著先前不該故意嚇他了,沒想到還同以前一樣的怕這些,殷玄夜從前怕歸怕,還總愛纏著他多給他講講這些鬼怪故事。
而且還死要面子,每回不說怕,隻喜歡在一旁攥著他的衣角不放手,若無其事的拿余光覷他有沒有發現。
自以為做的隱蔽,實則全都落在了溫以瑾眼中,溫以瑾也從不戳破他。
他喜歡抱著殷玄夜睡,那都是在睡著之後無意識的,殷玄夜身體暖和,無論天冷還是天熱,溫以瑾都覺得抱著分外的舒服。
他伸手,從他身後攬住他勁瘦的腰,一點暖意透過衣物,傳到了每一寸的皮膚上。
殷玄夜背脊僵直著,這是溫以瑾頭一回在清醒時抱著他入睡,他身上帶著點很淡藥味,還有些淡雅熏香的氣息,兩種氣味意外的和諧,很好聞,他的體溫比常人要低一些,今夜這種體溫差對殷玄夜來講分外明顯。
殷玄夜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太熱了。
溫以瑾擁著“小暖爐”,才恍覺殷玄夜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當初少年時的纖細身型,再到現如今的挺拔。
“陛下。”他摟著他的腰,往自己這邊扯了一下,兩人間的間隙被嚴嚴實實的去除了,“臣會在你身後。”
良久,殷玄夜輕聲問:“一直在嗎?”
“嗯,一直都在。”
一夜無夢。
翌日天還未亮,殷玄夜就要起身準備去上朝了,他起身時,溫以瑾醒了一會兒,也要隨著起身,殷玄夜讓他繼續睡著,這裡沒人會來叨擾。
他去了外間洗漱。
待殷玄夜上朝回來,溫以瑾已經起了,他坐在窗邊,蒙著眼睛的臉看著外頭,祿喜在他身旁,手裡捧著一本書念著,偶爾念錯一兩個字,還會被溫以瑾糾正。
殷玄夜一進門,溫以瑾就聽出了他的腳步聲,他側過臉。
殷玄夜從祿喜手中拿過書,“下去吧。”
祿喜便退了出去。
“陛下不去處理朝政之事,來臣這兒作甚?”
“這宮殿都是孤的,孤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殷玄夜理直氣壯道,“等會孤再讓人替你看看眼睛。”
“陛下信不過李禦醫不成?”
“說不定他老眼昏花了呢。”
溫以瑾輕笑一聲。
沒一會兒,他叫來的人就到了宮殿,溫以瑾側耳聽著輕輕的腳步聲,喚了聲“薑姑娘”。
“王爺怎知是妾身?”薑姑娘走到他身前,放下了藥箱子。
“姑娘腳步輕快,本王聽出來了。”溫以瑾道,“還有海棠香。”
海棠香是薑姑娘身上帶的香囊,溫以瑾先前聞過。
“若王爺不說,妾身還以為王爺看見了。”她伸手去摘那捂著他眼睛的布條時,被殷玄夜攔住了。
“孤來。”
在對於溫以瑾的事上,他恨不得所有事都親力親為才好。
薑姑娘替他看了眼睛,又要了些那種藥粉,道這不影響她開的藥方子,她又替他把了把脈,皺眉說很奇怪,溫以瑾的脈象一直很弱,但又處於一種平衡的狀態。
“待妾身再仔細探究一番。”她說。
溫以瑾知道這大抵和系統那邊有關,他收回手,在薑姑娘要走時,往殷玄夜的方向看了眼。
殷玄夜沒有任何反應。
薑姑娘腳步聲遠去。
“陛下,你對薑姑娘,可是不喜?”
“沒有。”
“那是喜歡?”
“也沒有!”殷玄夜道,“你從何處看出孤喜歡她了!?”
溫以瑾:“陛下身邊女子只有她,臣以為……”
他沒有往下說,殷玄夜臉色古怪難看,“你瞎想什麽?”
他這才想起,溫以瑾還說要幫他追求女子的事,“你莫要亂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