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色很難看,發生什麽了?”
“我……無事。”程徹遠說,“你在找人?”
謝頌舟說瀾玄不見了,問他有沒有看見他。
程徹遠說沒有,猶豫了一下,問:“謝兄,你可了解那位瀾公子?”
“怎麽突然問這個?”謝頌舟說,“你還是信不過他?不管他是何人,我與你保證,他不會傷害你們,他……很單純。”
程徹遠對他有幾分好感與信任,但對他這話卻存疑,亦或者說,對瀾玄,不信任。
他沒有反駁謝頌舟,說:“白日你問我圖紙路線之事——我有一事和你說,先前是我不夠坦誠,還忘謝兄勿怪,不過此處實屬怪異,非你我能應付,我想,還是先出了此處為好。”
至少這裡不應該是普通人來的地方。
“我能進來,是家中給了一物。”程徹遠從衣襟裡拿出一物,是謝頌舟之前撿到的令牌,上面的符文很複雜,“此為‘鑰匙’。”
……
謝頌舟和程徹遠一同回了那個洞穴,謝頌舟本以為瀾玄回了他的金窩,沒想到回去之後,就見著瀾玄在一旁坐著,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旁邊放著包袱。
謝頌舟走過去,見地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分散的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來——謝頌舟。
是他的名字。
這三個字與其說是寫出來的,不如說是畫的。
“你去哪了?”謝頌舟問。
“拿東西。”瀾玄指了指包袱,反問他,“你去哪了?”
謝頌舟:“我沒去哪。”
瀾玄樹枝指了指對面程徹遠,“你和他一起回來的。”
“你這般質問我……都要叫我誤會了。”謝頌舟裹著笑意的嗓音曖昧得似同人調情。
瀾玄:“誤會什麽?”
謝頌舟:“誤會你對我有意思。”
瀾玄自動轉換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點頭說:“我想和你雙修。”
謝頌舟:“……”
“為什麽?”他還是頭一回聽別人這麽直白和他說這句話,即便是修士間,相互表達雙修之意,那也是含蓄的。
這句像是冒犯調戲的話,從瀾玄嘴裡說出來,偏偏就帶著分真摯。
瀾玄說:“你烤東西很好吃。”
謝頌舟:“……”
瀾玄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不滿意,掰著手指頭數道:“還會給我吹笛子,還送我東西……”
“你喜歡我嗎?”謝頌舟問。
瀾玄點了下頭。
“喜歡也是可以有許多不一樣的,不一定要雙修。”謝頌舟說,“我們可以是朋友,即便是朋友,我也會給你吹笛子,弄吃的。”
瀾玄想了想,覺得這樣很好,可是……
“你和那個醜八怪也是朋友。”
謝頌舟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醜八怪是誰,他朝對面程徹遠看過去,修士五感敏銳,他們說話沒有刻意壓著聲音,程徹遠有意聽的話,都是能聽到的。
程徹遠眼神複雜的看過來,謝頌舟回以一笑,對瀾玄說,“那我們便做知己,如何?”
“知己是什麽?”
“知己是關系更為密切的朋友,有些話不必說,也能明白,你懂我,我也懂你。”謝頌舟說。
“你有很多知己嗎?”
“知己又豈是能輕易遇見的。”
“我要做你的恩人。”瀾玄說,他聽別的妖說過,對恩人,那是要以身相許的。
謝頌舟:“你已經是了。”
程徹遠說,計劃著明日啟程離開這兒,謝頌舟答應了,所以,他又問瀾玄,要不要隨他一起出去。
“出去之後,我們可以去做很多事。”謝頌舟說。
瀾玄沒說話,往程徹遠的方向看了眼。
“為什麽討厭他?”謝頌舟說,“他可算不上醜。”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謝頌舟道:“你便沒有什麽心願?”
“我想出去。”瀾玄想了想,說,“殺一個人。”
他說這句話時,口吻也是一如往常的語氣,純粹而又不夾雜仇恨的情緒,卻讓人覺得,分外心驚。
那張漂亮的臉上,情緒也沒有多少。
半響,謝頌舟問:“誰?”
“我忘了。”瀾玄說,“但我看到他,我會想起來的。”
.
隔天天一亮,一行人便開始趕路。
瀾玄跟在謝頌舟的身後,走了大半天,覺得累了,拉了拉謝頌舟,“坐小鳥。”
“嗯?”
“坐小鳥。”瀾玄說。
“現在沒有鳥。”謝頌舟說,“再堅持一下,行嗎?”
“我累了。”瀾玄說。
“瀾公子累了?”程徹遠看了眼天色。說,“不如歇歇吧。”
“哪有那麽嬌氣,這麽幾步路便累了。”有人犯嘀咕。
“程道長,抓緊時間出去吧,我一刻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