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現在的邊界感其實很模糊,正處於一種似乎很熟悉很親密,但又好像隔著一層的微妙關系,有些話簡綏也不知道問了算不算過界,但他試探的問出口,路聞飛沒有表現得很抗拒。
他沒說話,低頭吃著泡麵,簡綏也沒有追問,幾分鍾後,路聞飛吃完泡麵,拿紙巾擦了擦嘴。
簡綏站起身,“走吧。”
兩人提著東西出了便利店,沒有直接往宿舍走去,簡綏去了一趟醫務室,買了一瓶碘酒和棉簽。
晚上學校路上空蕩蕩的,道路兩邊亮著路燈,他們並肩走著,簡綏說著等會等他洗了澡,再給他擦點藥,又問他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口。
先前在便利店的話題,像是被輕輕揭過了。
“不是不想和你說。”路聞飛忽而道。
簡綏偏頭,路聞飛面向他那邊的側臉輪廓被陰影籠罩著,走一步陰影就跟著挪動著,兩人步調不快。
路聞飛:“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簡綏維持著一貫的散漫,不在意的說:“嗯,那就不說了——蕭程玉是挺討嫌的。”
“我先動的手。”路聞飛說,“剛回宿舍,他喝了點酒——”
路聞飛想到這,蹙了蹙眉,“說了點惡心的話,一下沒忍住。”
他沒說的是,當時蕭程玉抓著他手臂,問他,簡綏喜歡男人,他整天和他混在一起,就不覺得惡心嗎,還問他是不是也喜歡男人,說了些侮辱人的話。
路聞飛不想聽,就只能叫他閉嘴了。
他以前不是這麽衝動的人,難得的,衝動了一回。
耳垂大概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劃到了哪,當時他也沒太注意。
路聞飛下意識的,不想讓簡綏知道他的陰暗面。
“那你——”簡綏問,“身上還有哪裡傷到了嗎?”
路聞飛本來想說“沒有”,對上簡綏的眼睛,話到了嘴邊,停頓片刻,一轉,“腰應該撞到了。”
“那可不行啊。”簡綏順嘴接道,“男人腰最重要了。”
路聞飛:“……”
至於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他覺得不是,畢竟,他對蕭程玉,完完全全不能感覺到別人說的帥,欣賞不來。
.
“你們在幹嘛?”張向曉從浴室出來,就看到簡綏想要掀路聞飛衣服,而路聞飛一直在後退推搡著,這一幕看起來分外像強人所難。
“怎麽還欺負上人了。”他看向床上的劉漾然,“漾然,你也說說簡綏。”
劉漾然玩著手機,眼神都沒往那瞥一眼,“別管。”
張向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一個個都是怎麽了,肮髒!沒點同學團結友愛嗎!
張向曉轉頭上了床,眼不見為淨。
“給我看看。”簡綏步步緊逼路聞飛。
路聞飛後退:“沒事,不用。”
“你害羞什麽?”
“……沒害羞。”
“快點,讓我看看。”
路聞飛被他逼到了角落裡,後腰抵在了桌邊站著,簡綏一隻手抵在了他身後的桌上,另一隻手行動力極強的去掀他衣服,路聞飛擋住他那隻手,簡綏也沒用力。
“我這都是為你好。”簡綏說。
路聞飛:“我現在就很好。”
簡綏:“不,你不好。”
在簡綏鍥而不舍的猛烈要求下,路聞飛最終敗下陣來,給他看了看後腰上撞青的地方,簡綏彎腰湊近看的仔細,呼吸都落在了上面。
“看起來挺嚴重。”簡綏戳了戳那。
路聞飛把衣服扯平:“行了。”
簡綏:“疼嗎?”
“沒事。”路聞飛聲音略為不自然。
簡綏聽出了那分不自然,起初以為是剛傷口弄疼了,之後又發現好像不是,至少不全是,他對上路聞飛的視線,路聞飛避開了。
沒有傷到的耳垂也不易察覺的泛了紅。
他松開了把他困在自己雙臂之間的手,“那你……小心點,別碰著。”
路聞飛:“嗯。”
另一張床鋪雖然空著,但是也沒有多余的被褥,路聞飛自然是跟簡綏睡一張床。
宿舍的床寬敞,兩個成年男人睡在上面,也不算太擠,但對比一個人睡來說,翻身還是會有點不自由的,多多少少會相互的觸碰到彼此的肢體。
晚上熄了燈,兩人把手機放一邊,一塊睡了。
簡綏聽著枕邊人的呼吸聲,他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腦海裡回想的是路聞飛先前的反應。
是不習慣別人碰到他嗎?
路聞飛好像不是那麽容易會害羞的人。
那個時候的氣氛,有點怪怪的,對視上的眼神,都變得別有一番意味,簡綏不算太遲鈍的人,他其實知道自己有些時候的舉動,超過了“完成任務”的這個理由。
了解路聞飛之後,會發現他身上很多吸引人的地方,堅韌不拔、做事細心周到,細節裡不經意的透著溫柔,他的這些特質,在吸引著簡綏。
已經快凌晨一點了,簡綏翻了個身,伸手摸到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