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顧錦被他媽媽護著,顧鴻安被利益牽製,只能在暗中進行這一計劃。而在白知秋女士因病去世以後,顧鴻安第一時間找到陸夫人希望達成交易,拿到一筆資金救他失敗的投資。
顧鴻安不放心陸夫人,而陸夫人也怕顧鴻安給的是假貨。同時AI程序的特殊性導致‘君主’可能在最開始是正常的,運行一段時間以後就會出現差錯。
再加上聯邦和華國的法律法規限制,雙方謀劃到最後,才打算用婚姻關系保證雙方利益的實現。”
陸行簡的眼瞳的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瞬。
洛安說的,也是他最近查出來的事情。
陸行簡曾經很排斥他的婚姻,因為他這一生,從父母決裂,兩個家族出於利益考慮在他高中時就要求他接手集團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很大程度上不再取決於他自己了。
他享受了家族的培養,巨大權勢財富帶來的天生優勢,必要時刻也必須得反哺家族用自己維持平衡。這樣的原則是每個和陸行簡有相似出身的人都接受的道理。
只是他享受得太少,承擔得又太多了一點而已。
所以當陸夫人通知陸行簡去相親的那一刻,陸行簡能感受到自己心底清晰的憤怒。
在他的決策之下,雲瑞根本不需要靠聯姻擴大獲利范圍。為什麽要無意義地壓縮他的自由,就為了證明她還能控制自己的兒子?
如果當時來的人不是顧錦的話,陸行簡會和來人聯手,讓陸夫人長個教訓。
陸行簡到現在都能記起第一次在見到顧錦時的悸動,因為即使是現在,每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依舊會不自覺的心動。
陸行簡曾經以為那是他收到的,來自父母的最好的禮物。而現在,他才知道這背後的欺騙和冷血。
……
陸行簡搭在文件上的手指無意識下壓,隱隱在紙面上壓出一小塊凹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陸行簡清晰地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逃避,這樣的退避從他十二歲以後認清自己的身份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年輕的掌權者寸步不讓,“我個人一直以為,家長定下這份婚姻是因為雲瑞需要填補長行破產造成的運輸業空白,而盛名的勢力范圍並不大,不會導致雲瑞的掌控力被稀釋。僅此而已。”
洛安輕輕笑了一聲,“是嗎?如果這話說給小錦聽,他會信嗎?”
一瞬間,洛安如願看到了陸行簡輕微的失態。
他在那一刻俯身,居然是露出了些微凶狠冷酷的神情,像是一頭即將要衝上來咬碎他喉嚨的狼一樣。
果然,無論是什麽時候,無論被教得有多溫順,骨子裡的東西改不掉就是改不掉。
不知道顧錦有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陸行簡。
——如果見過的話,如果知道陸行簡也和自己一樣,也會有那麽多陰暗的心思,會不會用同樣殘忍的方式遠離。
洛安在腦中慢吞吞地想道。
大概是年齡閱歷都要多一截的原因,這場談判的天平隱隱朝他傾斜著。
“陸行簡,”洛安摘下眼鏡突然笑了,“我這次過來其實不是為了和你爭論一個高下的,只是想找陸夫人拿回‘君主’還給顧錦,我們兩個的爭論真的很沒意思,畢竟和誰在一起,決定權都在小錦身上。
無論我怎麽做,怎麽去討好他,最後的結果大概也就是讓他在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負罪感稍微重一點。他那個小混蛋,總有把人逼瘋的本事。”
洛安笑著盯住陸行簡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估計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別人吧,但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那麽聽話,甚至會故意在我面前提起你——們。特別過分。”
陸行簡的眼神中有一點點的迷茫,他想象不出那個隨意戳別人心口的顧錦是什麽樣子的。
不對,準確地說,他想象不出來顧錦會拋棄他和別人在一起。
陸行簡的聲線微微壓低,“顧錦他只有我一個未婚夫。”
“你可以理解成小錦的報復心,”洛安輕松地說道,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傷口一樣,“他剛回來的時候是我一直纏著他,所以他就很喜歡用你當成擋箭牌。只不過他現在心軟了,所以我們能糾纏到現在。
真不好意思。”
洛安側眸看向窗外,“我曾想過要不要一直做他的地下情人,畢竟我做錯了那麽多的事情,小錦又不是個安穩的性子。但是就在前幾天,我發現我做不到。”
他淡淡收回目光。
洛安知道自己這樣不對,這都什麽時代了,自己還像是一個上門逼正室下堂的小三一樣把顧錦和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說給陸行簡聽。但人在極度嫉妒的情況下,行為確實不受大腦控制。
洛安一字一句,“我發現我受不了他對你的重視程度高過我,即使他會像是正常養情人那樣給我補償,我也會每時每刻都在腦中對比差距。
即使我努力控制自己,告訴自己這樣已經很好了,但每一個讓我嫉妒的細節都會仿佛在腦中呈現。”
洛安在此時停下,剩下的話他不想說給陸行簡聽。
那些關於自己的陰暗想法,想要顧錦把每一個想法都說給自己聽,想要顧錦對自己毫無保留,想要把顧錦關起來,想要一點點教他聽話,讓他看著自己只能看著自己,讓他哪怕是隻離開自己一小會都受不了,會哭著懇求自己回來,連逃離的想法都不會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