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把顧錦和陸行簡點的菜都放在一個小車上推了上來,輕聲詢問要不要他幫忙燙。
顧錦擺手說不用,慢吞吞地喝掉了一碗銀耳羹,開始往辣鍋裡放肉。這家的湯底是先用雞架和豬骨還有一些特殊的湯料熬出濃湯以後再融燉出來辣醬煮上五分鍾端上來,不是很正宗的古藍星做法,但又香又辣。
顧錦光是聞味道就喜歡,才喝了一碗羹的胃急躁地催促主人,希望能快點嘗到美味。
他夾著粉紅色的羊肉的湯底裡滾了兩下直接咬住,舌尖被燙得瑟縮了一下。但那股鮮香的味道一下子就懾住了顧錦的味蕾,讓他快速吹了兩下就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去。
顧錦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咀嚼就沒停下過。
對面,陸行簡的神情稍稍帶上了一點急切。他簡直不敢相信顧錦就這麽因為幾塊肉把自己忘在了一邊,陸行簡想要催促一下,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抿唇夾起了旁邊已經有些涼的蝦餃。
顧錦抬眼,和他對視。
陸行簡的動作頓了一下,遲疑片刻以後,他將蝦餃的盤子朝顧錦方向推了推。
顧錦差點被嗆住,趕緊拿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
陸行簡這些奇奇怪怪的腦回路都是誰教他的,簡直是……可愛。
“陸行簡,你對誰都這樣嗎?”顧錦捏著筷子笑問道,“雲瑞需要你出面的談判那麽多,還有應酬和聚會,你不會每次都一個人坐著讓紀秘書幫你說話吧。”
陸行簡當然不可能。
他光是每個月要應付的采訪就有十來場,怎麽可能寡言少語。
顧錦半是玩笑半是委屈地問道,“那你怎麽就在我面前裝啞巴呢?是不想和我說話嗎?”
“怎麽可能。”陸行簡立刻否認,“我只是——”
顧錦支著下巴等待他的回答,順帶夾了片燙好的牛肉給他。
陸行簡聲音微微低了點,“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話,我怕我說出來的話讓你不喜歡。”
他對顧錦就像是愛極了雪花的小孩那樣,因為珍惜所以連觸碰都小心翼翼。
顧錦:“可我就不喜歡這一點。”
陸行簡就像是被人戳了軟肋一樣陡然凝住。
顧錦就跟個小混蛋一樣毫不留情,“你看著辦吧,反正你剛才說過要改成我喜歡的樣子。”
陸行簡怎麽會看不出來顧錦就是沒事找事,但伴侶這種堪稱撒嬌般的要求他難道還能拒絕嗎。
“你喜歡聽我說什麽?”陸總虛心請教。
“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都想聽。”
顧錦就是隨口一句,接著就開始給自己燙素菜。倒是對面的陸行簡垂眼盯著餐具怔愣了兩秒。
“顧錦。”
“嗯?”
“我很喜歡你吻我的樣子。”
顧錦:……
陸行簡耳廓微微發紅:“抱著我仰頭的時候整個人都很乖,嘴唇也很軟。可以每天都這樣嗎?”
顧錦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麽要作妖。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另外一邊,華國國安對於盛名的調查告一段落,洛安隨時都可以出院自行離開。他和陸行簡不一樣,只是作為盛名的董事長向雲瑞的遊戲公司出租紅條紋海鷗號。
所有文件流程合法,帳目通過篩查以後就可以排除嫌疑。除非後續還有什麽線索表明盛名有嫌疑,否則國安沒有資格繼續調查洛安。
不大的單人病房中,洛安沒有讓秘書過來幫忙,一個人在床上處理文件。
他半靠在床頭,長發尾部搭在肩上,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只可惜房間中無人欣賞,只有清淺的呼吸聲。
正展現合同的投影跳動了一下,下方的挑出安全提醒,提示洛安正在阻攔網絡入侵。洛安緩緩挑眉,卻是主動點了取消的提示,任由入侵成功。
“日安,洛總。”
聖羅菲爾先生帶著古怪腔調卻難掩愉悅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他坐在一處昏暗的書房裡,沒有窗戶,牆壁上影影綽綽的全是書,只有聖羅菲爾先生手邊的台燈是唯一的光源。
他就像是某種生活在黑暗洞穴的怪物一樣盯著洛安,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和往常不同,洛安若有所思地捏著筆轉了一圈。
聖羅菲爾先生是個瘋子沒錯,但他是個講究莫名原則的瘋子。比如說,他自詡從來不會對盟友使用暴力手段,所以每一次和洛安聯系,都是規規矩矩的通訊。
這一次的入侵,就像是一個特殊的訊號。
——類似於:我們的合作已經結束了。
洛安朝後靠去,相當溫和地開啟話題,“先生這兩天很悠閑,是因為繼承人已經回來的緣故嗎?”
聖羅菲爾先生的愉悅掩都掩不住,他屈指摸了摸下巴,又攤手,“是啊,總算是有人能幫忙分擔生意了。”
洛安笑了一下,“小少爺才回去一個晚上,先生的心情就好了這麽多,真難得。”
話到這裡,就已經有試探的意思了。聖羅菲爾先生確實不躲不避,直接順著洛安的話說了下去。
“昨晚我們聊了很多,洛總,我發現我真是低估了年輕人的能力。你能想象嗎?我以為他會對聖羅菲爾家族的一切厭惡至極,但聊完以後,我覺得他就該是家族的繼承人,是我的兒子。”
當初洛安和聖羅菲爾先生的計劃中,洛安只需要保證顏曙星的生育功能完整就可以了,因為對於那個時候的聖羅菲爾家族來說,顏曙星唯一的作用就是生下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