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的臉恢復了一些,隱隱能看出臉上扭曲肉芽組成的“白相寧”三個字,和原本的舊刀疤深淺交疊,陰森可怖。
血色月光下,對他們興奮地笑。
蘇往生“操”了一聲,“怨念到底多重,你去找村民啊找我們幹嘛!”
見到刀疤男新娘出現在他們前面,四個人都停住了腳步,只有鬼小孩,還抱著誰都不給的小豬,悶頭向前小跑。
半邊身子撞到了刀疤男腿上,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他悶不吭聲,立即熟練地抱著小豬站起來。
刀疤男看到他懷裡的小豬,笑容更加興奮,笑得臉上的刀疤都在顫動。
他緩緩舉起手上帶血的長刀,刀尖放在小豬的脖子上,一滴血染紅了柔軟的白色毛發。
小孩看向懷抱裡小豬脖子上那個刀尖。
刀尖尖銳,反射出一抹血色月光,打在他灰白的小臉上。
小孩慢慢抬起頭看向刀疤男。
在血色月光下,他兩邊臉的不同更加明顯。
灰色重的那邊臉上少了一顆眼珠,圓圓黑黑的眼眶,如深淵入口般對向刀疤男。
第23章 鬼畜
蘇往生再次從小孩身上感受到那種恐怖。
上次在別墅,寧宿讓他摸小孩時,被小孩盯住那種令人崩潰發狂的恐怖。
即便現在小孩沒有盯住他。
蘇往生下意識看了一眼祝雙雙,見她正撫著胸口,呼吸困難。
蘇往生不動聲色地站到了她前面,看向那個靜靜站立的小孩。
血月下,刀疤男新娘沒有影子。
小孩有,但他只有一半。
那半個小小的影子,詭異地貼在地上,和他的小腳連在一起。
刀疤男握在刀上的手有點抖,他又有了在喜堂那種感覺。
在喜堂時,他一點也不想跪,卻被什麽壓得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那是一種天然的壓製,不管力量多大都無法抵抗。
他看到小孩的臉上,僅剩下一隻的手上,漫上黑色紋路,越來越深,越來越密。
紋路爬到他黑色眼眶周圍,在白灰膚色的映襯下如裂痕,那個沒有眼珠的眼眶,好像要裂開一樣。
於此同時,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條裂縫,村裡的土地開始震顫。
不遠處的別墅裡哀嚎忽然增大,槐楊村裡響起真正的鬼哭狼嚎。
興奮或痛苦的嘶喊聲匯入夜空,伴隨著家家戶戶門被撞開的聲音。
一下熱鬧,又失控了起來。
刀疤男不明白,他只是把一把刀放在一個小孩懷裡的豬的脖子上,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滿臉黑紋的鬼小孩紫色的嘴巴張成圓,僵硬慢動作衝他一吼。
那一道聲音的聲波有如實質,瞬間把刀疤男衝出了幾十米遠,繃碎了他身體裡所有物質,碎裂的虛影跌落草地,驚起一從綠色的螢火蟲。
小孩身後四人聽著槐楊村的震動,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陳天咬牙止顫,“他,不會就是鬼主吧?”
之前他們跟他提過這個小孩,那時他就說要注意這個小孩,只是事情太多,後面又沒再見到這小孩,他就暫時忘了。
聽他這麽說,陳晴沉默了兩秒。
他晚上和寧宿在屠宰場時,寧宿問小孩是不是鬼主,她還覺得寧宿是病急亂投醫。
誰能想到這個小孩這麽可怕。
“寧宿問過他,他好像不是。”陳晴補充說:“也不是,這小孩也沒說他不是,那時我們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可怕。”
小孩掃除了擋路的人,一秒不耽誤地抱著小豬繼續跑。
陳晴話剛落,他們還在震驚中,小孩剛跑沒幾步又“啪嘰”摔倒在地上了。
“……”
祝雙雙:“別愣了,好多鬼要出來了,我們快走!”
四人幾步就追上了小孩。
蘇往生小孩鼻青臉腫,看起來非常可憐,一咬牙把他抱起來了。
鬼小孩不願意把小豬交給別人,自己那小短腿跑幾步摔一跤,要跑到什麽時候。
蘇往生覺得這一大一小真是太像了。
大的一副呆美人懶鹹魚的樣子,一出手就把黑袍的鎖魂繩給扯斷了。
小的呆呆小小的笨啞巴,跑個步都能摔倒,一吼槐楊村就得抖一抖。
一個血管是黑的,一個臉上有黑紋路。
這就……都是什麽怪物!
蘇往生過了好幾秒才敢看小孩,抱起小孩那瞬間,其實他緊張得渾身是汗,生怕小孩一下把他吼碎了。
好在小孩安靜地待在他的懷裡,抱著小豬一動不動。
或許是因為那天夜裡,寧宿曾拉著他的手腕碰過小孩的臉。
見小孩身上黑色的紋路開始消退,蘇往生松了口氣。
四人向別墅飛奔,一路上好多別墅門被鬼撞開,一個個貌若瘋癲地追著他們跑,嘴裡發出憤怒的嘶吼,或詭異的嬉笑聲。
雖然白天他們就知道槐楊村這些都是鬼,可白天和晚上被瘋狂追逐完全不能比。
“他們為什麽要追我們?是因為鬼小孩嗎?”陳晴一邊跑一邊問:“他們想要鬼小孩幹嘛?”
身後跟著他們跑的隊伍越來越大,血月下,一群奇形怪狀,完整或殘缺的鬼踩著他們影子,緊緊追著他們。
“不用管他們,快跑去別墅!”陳天衝三人大喊:“別墅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