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上有一道刀疤,從右額到左眼角,那道傷疤原本應該很可怖才對,但在血肉模糊的臉頰的對比下,隻算平常。
他的眼睛裡是無盡的憤恨和瘋狂。
五個玩家同時睜大眼。
沒想到,這個新娘竟是黑袍身邊的刀疤男。
白相寧看到他這個樣子,嚇得向後踉蹌了一步。
烏鴉壓抑嘶啞的聲音如同噩耗,“請新郎背新娘入喜堂。”
第20章 鬼畜
背新娘入喜堂原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但要是一個新娘是一隻五六百斤的牛,一個是188的硬漢呢。
兩個新郎連靠近都不敢。
烏鴉的聲音再次響起,急促地煩躁地,帶著不詳的壓迫感,“請新郎背新娘進喜堂。”
兩個新郎顫顫巍巍地站直身體。
左邊新郎剛靠近一步,那隻黑牛盯著他一身紅色喜服,如受到巨大刺激,似乎是想到生前的事,牛蹄向後磨,猛地向前一衝。
紅色的鮮血噴濺在轎子和黑色毛發上。
新郎的脖子被尖銳的牛角穿透。
他被牛角頂起,迎著蠟黃的陽光睜大眼,下一秒被甩到了十幾米外的地上。
與此同時,白相寧剛靠近半步,刀疤男忽然暴起。
他從頭上拔出一根金釵,掐住新郎的脖子向他臉上瘋狂插。
婚禮現場鮮血彌漫,叫聲淒厲,笑聲癲狂。
周圍的鬼好像見慣了這種事,一個個無動於衷,那幾隻搖頭晃腦的鬼甚至又吹起了陰間喜樂。
震撼沉默的只是四個真正的人。
寧宿說:“他們有血。”
“什麽?”
一開始幾人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寧宿說的是新郎有血。
正常的鬼會有這種鮮血嗎?
如果他們有血有肉,那他們還是鬼嗎?
但是他們確實沒有影子,而且白相寧確實已經死了。
想到影子,祝雙雙向右看了一眼,說:“刀疤男沒有影子。”
幾人沉默。
在這個世界,他們五人都有影子而刀疤男沒了。
雖然他就在這裡,但他已經死了,永遠無法離開遊戲了。
這麽想著時,遠處那個被黑牛牛角戳穿脖子,鮮血留了一地浸透喜服的新郎,又完好地站了起來。
那個新郎緩了好久,崩潰地走向黑牛。
黑牛見他還能動,看起來更憤怒,直接衝上前再次頂穿了新郎的脖子,並向一邊劃開。
腦袋一歪,鮮血噴濺一地。
第三次,新郎站起來,一邊哭著一邊脫自己身上紅色的喜服,想來他是發現紅色會刺激黑牛。
他脫了喜服後,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爬過去,這次終於沒有再刺激到黑牛。
這邊被刀疤男在臉上胡亂刺拉,血肉模糊的新郎,沒多久也好了。
但刀疤男一直很瘋癲,他不僅用金釵在新郎臉上亂劃亂插,還伸手去拽新郎的舌頭,硬生生拽出來,用金釵繼續插。
蘇往生說:“這隻牛好像是屠宰場被屠夫宰的那隻。”
他們都記得那隻牛,那天他們去屠宰場找黑狗,屠夫當場猝不及防宰殺的黑牛。
他們還記得牛頭被砍下來的樣子。
它把猝不及防被砍斷牛頭的怨氣,都發泄了在新郎身上,用牛角刺扯新郎的脖子,是想弄掉他的腦袋。
黑牛是這樣,刀疤男就更不用說了。
祝雙雙只是被按頭磕頭就受不了了,可以想象,此時神情瘋狂陰鷙的刀疤男經歷了多可怕的事。
他們都把怒氣發泄在了新郎身上。
刀疤男因冥婚而恨新郎。
被屠殺的畜生對人類的怨恨發泄在最近的人身上。
當它在這個詭異的世界生活久了,有了意識,當它知道這個人在這裡將和他綁定時,究竟又會發生什麽,難以想象。
新郎有血有肉,受傷馬上複原,都成了讓鬼崩潰的事。
他們將一次次經歷,永遠沉浸在折磨中,不得解脫。
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就是地獄。
看著眼前這一幕,再回想表世界的冥婚,五人心情異常複雜。
寧宿和陳天陳晴再想那個被家暴的男鬼,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祝雙雙說:“殷岱君真的不是鬼主嗎?這個世界似乎對新郎的惡意特別強。”
蘇往生說:“不是殷岱君,但很有可能是她身邊很愛她的人。”
陳天立即想到屠夫,“會不會是屠夫?他兩個世界通行,也是他把殯葬館的骨灰換成了畜生的。”
陳晴:“目前看來,除了殷岱君,我們只能想到屠夫了。”
他們說了半天,見寧宿一直沒說話,他正目不轉睛地向前看著。
前面刀疤男松開了新郎,正用一種詭異又瘋狂的笑容看著他們。
寧宿伸出手對他揮揮,“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又見了。”
“……”
他根本不是想跟我們打招呼好嗎!
新郎請新娘進喜堂一共花了四個多小時。
新郎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近乎沒有尊嚴地連跪帶爬才把新娘背進喜堂。
喜堂左紅“奠”,右白“囍”,紅紗彌漫。
正中央,正端坐著一個真正的新娘。
她坐在黑色雕花複古椅上,一身紅嫁衣,頭上蓋了一個紅蓋頭,紅蓋頭長長的一直垂到她合放在腿上的雙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