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找你討論副本時,你是不是故意讓鬼生那麽說的?”
寧宿知道她是有點怕,想有人跟她說話,自然接起話,並比平時話多了些。
“嗯,我們現在在存活副本裡,為什麽還要那麽費腦思考這些問題。”
就懶懶地當一條混吃混喝,啥也不想的鹹魚不好嗎。
“當然要。”祝雙雙舉例說:“就像今天,我們知道鬼朋友和古曼童很像,就知道怎麽對待他們了,可能存活幾率就高了。”
“古曼童不是小鬼,在一些異國傳說中,養正規古曼童是件好事,是在幫助可憐的嬰靈投胎轉世,嬰靈為感謝,也會幫助養主,這可能就是系統說的我們和鬼朋友的關系,也是把他們稱為鬼朋友的原因。”
“要是我們不知道這一點,把他們當成小鬼,對他們防備抵觸,可能就是另一種結果。”
寧宿:“哦。”
祝雙雙又說:“而且,這個副本可能也有鬼主。”
寧宿:“……”
他又想起了被鬼主支配的疲憊。
寧宿低頭看了一眼鬼生,原本一直看著他的鬼生立即將頭埋到了他的胳膊上。
寧宿倔強地說:“就算有鬼主,系統又沒要求解密,不要管,只要活下去就行。”
祝雙雙:“不弄懂遊戲規則,怎麽活下去?”
寧宿:“我沒那麽容易死。”
祝雙雙帶著換好新裙子,乾乾淨淨的血娃娃出來,隨口一問:“沒那麽容易死?你生命值很高?”
寧宿:“……”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長得好看也不能戳人痛處啊。”
祝雙雙:“?”
寧宿想著他【0.1/100】的生命力,沉默地帶著鬼生和他的鬼朋友離開了。
祝雙雙莫名在他的背影裡感受到一絲悲涼,心裡並詭異地生出一點心虛?
她還是大聲叮囑:“認真點啊,宿宿!”
寧宿“唔”了一聲。
等寧宿走後,祝雙雙見沙發上的毛毯被他弄亂了,把鬼朋友放到床邊,去收拾毛毯。
卷成一團的毛毯裡,有一張小紙條。
[我在鬼朋友的皮膚下摸到了頭髮和頭皮。]
祝雙雙猛地握緊紙條,震驚得睜大了眼睛。
她背著身後的鬼朋友,忙把那張紙條握成一點塞進兜裡。
寧宿回到房間後,要送鬼朋友去兒童房睡,發現鬼朋友不僅和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如一張白紙,也和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沒有安全感。
當要關上門時,她不安地追著寧宿和鬼生到門口,血又湧了出來。
寧宿忙奉上大碗:“……”
兩個男孩在衣帽間找到一個小被子,把她裹起來,給她繈褓般的溫暖和安全感。
和走廊不同,房間裡的燈光溫馨又明亮。
血娃娃大大的眼睛裡,清晰地倒映著兩個為他忙碌的身影,映著他們身上那一層暖黃的燈光。
她微微張開雙臂,同時小嘴巴也張開了。
寧宿想也沒想地把食指伸到她的嘴裡,血娃娃一邊吸收著他體內的黑色能量,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寧宿對鬼生說:“鬼生,去給我們的鬼朋友找個玩具抱著。”
他也不知道從哪聽說的,嬰兒有東西抱著會有安全感一點。
鬼生“嗯”了一聲,去找了。
他先找來一個小洋娃娃,血娃娃推開了。
鬼生又找了一個小腦虎,血娃娃推開了。
鬼生又找來一輛小汽車,血娃娃都不看。
鬼生:“嗯?”
鬼生又跑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頭頂綠葉的鬼小孩抱來一個小小的骷髏頭。
“……”寧宿驚,“你竟然找到了這麽可愛的玩具。”
寧宿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可愛的骷髏頭。
就像從來沒見過小孩那讓他一見難忘的又黑又圓的眼眶。
骷髏頭很mini,頭骨灰中透著一層瑩潤的白,在不同的光線下可陰森可精致。
血娃娃顯然也喜歡這個玩具,終於抱住了它。
鬼生開心地“嗚”了一聲,又斜斜跑去給血娃娃找來好幾個骷髏頭。
這些骷髏頭顏色不一樣,形狀也不相同,相同點在於它們都小小的,像是沒發育完好。
除了被血娃娃抱在懷裡那個,其他都被鬼生擺放在血娃娃繈褓旁,陪著她入睡。
覺得她吃的能量差不多了,寧宿收回手。
血娃娃眨了眨眼,一直看著寧宿。
她似乎是困了,但是不想閉眼,小小膠質手揉了揉眼睛,還是抵不過困意,慢慢闔上了大大的眼睛。
她躺在柔軟的紅色小花繈褓裡,長長的睫毛微濕地鋪在纖薄的眼下,手上抱著一個小骷髏頭,旁邊還有好幾個小骷髏貼著繈褓陪著她。
寧宿和鬼生都覺得有點可愛。
他們看了一會兒,寧宿拽著鬼生到一邊,小聲問他:“從哪裡找的骷髏頭?”
鬼生指了指露台,拽寧宿到露台,又指了指露台下面。
寧宿趴在圍欄向四周看。
進城堡時,城堡牆上各處攀爬著旺盛的深綠色藤蔓,綠得發黑,隨風湧動,為城堡平添了一分詭譎。
此時,黑綠之上開出了朵朵血紅的花。
六歲的小男孩在巍峨城堡的一個小露台上,頭頂慘白彎月,倚著低矮的圍欄,向下探身,小手伸向深深的藤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