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玩家身手矯健,反手擋住腦袋拍開人頭,誰知道那東西咬住了他的手指,甩都甩不掉。
他低頭一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沾在他的手上。
“……”
“啊啊啊!!!敲裡嗎敲裡嗎!!!”
【……】
經過剛才和人蛹對戰,黑澤花現在隻長出五個花人頭。
一個也不能浪費。
鬼生一個個打得都很慎重,爭取一頭一個人。
穿天綾已經不能再用了,寧宿收回穿天綾,拿出從寧長風那裡拿的飛刀。
飛刀對其他玩家很有效,對蠱蟲卻很艱難。
寧宿拍掉後頸上的蠱蟲,抬頭看向蠱婆時,視線掃到蠱婆斜後方,愣了一下。
不用寧宿提醒,蠱婆也察覺到了,他掃到斜後方冷白刀光於一白點迸發四散。
他握緊扇子,想也不想一扇子扇了過去。
尖刀墜地。
還有一個高中生。
他噴出一口血,伴著一隻蟲子滴落在泥地上、潰爛的手上。
蠱婆緊緊握住扇子看向他,情緒難辨。
寧宿頓了一下,走到高中生面前,“你剛才,為什麽?”
高中生趴在地上,吐了好幾口血,才虛弱地說:“寧宿,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寧宿抿了抿唇,半蹲在他面前。
高中生艱難抬起頭,貼在他耳邊說:“我知道我死了他也會死。”
“我看到蠱蟲鑽進你的身體了,我要幫你。”
寧宿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麽要殺了另一個自己也要幫他。
高中生嘴裡又流出一股血,“我知道我原本也活不長,遇到你只是一場夢,只有在夢裡才會遇到像你這樣的人。”
夢要醒了,他要死了,所以他把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你怎麽能在那麽多人中一眼就看到我啊,你怎麽能給我蓋上褲子準備藥膏啊。”
寧宿怔怔地看著他。
原來在最絕望時,有人的愛恨可以這麽迅猛而決絕。
剛從死亡中醒來,師天姝問蠱婆是男是女,被蠱婆恨了好多年。
相同時期,他只是給了他一條褲子和一管藥膏,他就能為他殺了兩個自己。
高中生看向僵硬站在一邊的蠱婆,對寧宿說:“我知道,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但,我們都喜歡你,不喜歡自己喜歡你。”
“你明白為什麽給你下同生共死的情蠱了嗎?因為喜歡啊,喜歡就是想要同生共死……”
寧宿不明白。
他從沒有要同生共死的人,在他看來要同生共死,至少要有長期相伴積攢的情感。
高中生抓著他肩膀上的棉t,一點點下滑,“為什麽……我們小時候沒認識,我們、我們要是小時候就認識多好啊……我們一起……”
他滑落到地上,潰爛的手指跌到泥血裡。
寧宿看著他的手指,聽到後面人跌到地上的聲音。
永冥社團的幾大高手都死了。
二號寧宿和四個銀樺的人,還有鬼生也把其他玩家送走十多個。
剩下的十幾個人有點慌。
更慌的是,他們聽到了喪屍的叫聲。
喪屍“謔謔”的叫聲不尖銳響亮,在很遠的地方就能聽到,一定是數量非常龐大的喪屍群。
遠處是喪屍的群嚎聲,面前地上是五個血管凸起,扭曲掙扎的玩家。
十幾個人玩家沉默幾秒,好幾個人同時出手,開始互相攻擊。
【???】
【坐下,基操!】
【社團賽常規操作啦,他們都意識到打不過銀樺社團了,這是默認銀樺第一,剩下的他們送走一個社團就上升一位。】
【這次因副本設置還比了比,以前有幾次社團賽,其他社團都不跟銀樺和永冥玩的,他們自動排出3456名,接到銀樺和永冥比出的一二名後面。】
【……】
兩個寧宿看向師天姝的方向。
那棵樹下,一個骷髏正在挖坑。
寧宿知道,曼曼是想把小師天姝埋起來。
比賽結束,所有玩家不論生死,都會離開遊戲,離開這個世界。
而玩家以前的自己不會。
每一季度的比賽副本都不一樣,也就是說,這個副本世界只會開啟一次。
二號寧宿走到曼曼身邊,對小女孩說:“也給我挖一個。”
小女孩手指一顫。
二號寧宿說:“大一點的,說不定地府房價很貴。”
他彎腰揉了揉小女孩的頭,走到寧宿身邊,對他說:“我們走吧。”
寧宿“唔”了一聲。
他們一起向基地大門走。
二號寧宿說:“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麽吧?”
寧宿點頭,“你就是我,我當然知道。”
二號寧宿說:“這個時間點太敏感了,你肯定知道。”
他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高中生,“他們出現在這裡時,也是在即將死亡前吧?”
寧宿點頭。
二號寧宿:“啊,所以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們的死亡。”
“往好處想,是給我們換了一個好的死亡地點,在我們死前讓我們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死前看到未來的自己,是一個多美妙又神奇的悖論啊。”
往壞處想,這是一件多殘酷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