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說:“在今天的某一刻,無法克制地想。”
寧宿“啊”了一聲,“那你可以再把我再抱緊一點,就能更貼近你的心臟了。”
後背上的手又收緊了一點,緊到已經分不清心臟的震動來自於哪個胸腔。
兩隻蒼白瘦削的手虛虛落在寬松白襯衫上,先是落在襯衫肩胛骨撐起的股褶上,停了幾秒,慢慢下壓收緊,收緊於薄薄一層背部肌肉上。
本就挺直的脊背,僵了一下,更直了。
寧宿抱他更緊,“這樣,你是不是感覺就跟抱住了你的心臟一樣。”
凌霄沒出聲,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心臟焦躁的跳動,逐漸歸為平穩。
寧宿:“我給你抱心臟了,你給我一朵小紅花。”
凌霄沒有伸手給他。
寧宿:“你怎麽不給我?”
凌霄:“給了。”
這樣趴在懷裡確實看不到,寧宿正要起來一點時,抬眼看到了他想要的小紅花。
凌霄今天穿了一件很寬松的白襯衫,領口兩顆扣子解開,冷白的鎖骨中間,開出一多血色四瓣花。
寧宿愣了一下。
冷白的鎖骨正常,他膚色一直這樣,冷色調的白。
血色的四瓣花也正常,花的顏色像是濃稠的鮮血澆灌而成的。
但是兩個合在一起就不正常了。
靠著窗外的白光,寧宿在黯淡的光線裡看著眼前的畫面。
他本是想吃的一朵凌霄花的,眼睛看過去又移開,移開又看過去,他好像更餓了,卻不知道該怎麽下嘴了。
好久沒見到寧宿動作,凌霄說:“看到了嗎?沒有手給你了。”
他垂眸,正好看到少年將血花從他鎖骨上咬下來。
不太熟練,咬住血花後撕扯了一下,溫熱的呼吸噴到他的鎖骨上,那朵血花怦然離體。
灰塵浮動的束束光影裡,他看到少年臉頰微鼓,慢慢咀嚼著那朵凌霄花咽了下去。
嘴角一星點血紅,因為唇色淺,格外醒目。
成了這個灰暗儲藏室裡唯一的色彩。
“好了。”
凌霄:“什麽?”
寧宿:“我說我好了。”
凌霄:“什麽……什麽意思?”
寧宿抬頭看向他,說:“我好了,我的身體裡流淌的不是肮髒的血。”
他現在更確定這一點。
他的媽媽是師天姝。
他的爸爸是寧長風。
他從小吃的是凌霄花。
他的血液獨一無二,乾乾淨淨。
在不知道爸媽,以為自己被爸媽拋棄,從小能看到奇奇怪怪的東西,很少被人喜歡時,曾敬仰的教授盧尉明說他血液肮髒,基因罪惡,他極度的抵觸中是有逃避的。
凌霄:“當然,你不知道副本中的鬼怪有多喜歡你的血嗎?”
寧宿:“……”
他想了想,有點開心,“吸過各種血的吸血鬼也非常喜歡。”
凌霄:“吸血鬼對血液確實有品位,遠超人類。”
寧宿:“。”
凌霄看他片刻,跟他說:“是不是盧尉明欺負過你?”
寧宿不由自主就要跟他說,他又想到社團賽是公開的,撓了撓下巴,從凌霄懷裡退出來,“以後再跟你說。”
凌霄拽住他的胳膊,“不用以後,現在就說。”
他跟寧宿說:“這個空間很安全,誰也聽不到看不到,包括系統。”
寧宿愣了一下。
凌霄說:“想說什麽都可以。”
外面傳來有些慘烈的打鬥聲,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一方小世界,一下讓寧宿非常安心,非常喜歡。
他想說很多,張口卻問:“你這個基地長,怎麽在研究院?”
寧宿以為,凌霄要在副本客串npc,也應該是大殺四方的喪屍王那種,沒想到是這個道貌岸然的人類領導者。
基地長比盧尉明還要虛偽,在寧宿是人時忌憚寧宿的異能,在寧宿變成喪屍時,又害怕寧宿報復攻城。
他那張虛偽的臉,寧宿曾一度非常厭惡。
可現在再看,順眼好多,寧宿甚至很想多看幾眼。
只因為這裡面是另一個人。
那些厭惡,那些恨意,那些灰暗的回憶,就這樣從他的心底消散了。
就是好奇,他為什麽在這裡。
凌霄沉默片刻,實話跟他說:“我以前沒來過,忽然很想來看看實驗室。”
寧宿一下就覺得,他什麽都不用說了。
凌霄:“你要殺了他嗎?”
寧宿:“我已經炸過一次實驗室了,感覺他死了也沒什麽用。”
凌霄:“我把他拖進無限遊戲?”
寧宿:“那你還得讓你們的那一群兒子女兒們,不要給他道具武器,讓他一直做個低級玩家。”
凌霄:“……”
寧宿:“讓他被雪球做成新郎,讓他被聖女破格錄用做花侍,讓他被司機小姐按到死屍堆裡。”
凌霄:“行。”
他見寧宿一身輕松,眼眸微亮,才跟他說:“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寧宿立即站直身體看向他。
凌霄:“系統讓我殺了你,這個副本也是在針對你。”
凌霄其實不想告訴寧宿這一點。
他坐在會議室裡,沉默地聽著盧尉明憤怒地說著寧宿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