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安很好養活,乖乖接過,抱著香蕉小口小口地啃著,雙頰微微鼓起像個倉鼠似的,看上去可愛的讓人忍不住rua一下,一邊吃,還一邊禮貌地道謝:
“謝謝媽媽。”
楚媽媽聽見寄安喊楚卻澤媽媽,知道是這孩子從小沒有人帶,所以喊錯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盯著寄安的臉端詳了片刻,竟也不知不覺看出幾分熟悉感來,打趣地笑道:
“.......這孩子,倒有幾分像你,也像那祁有歲。”
“怕是他自己都生不出這麽像的孩子。”
楚卻澤聞言,給媽媽削蘋果的動作一頓,額間的劉海落下來一縷,遮住了纖長顫動的眉毛,許久才低聲道:
“.......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他說這話的含義含糊不清,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是想否認寄安和祁有歲的關系,還是否認自己和祁有歲的關系。
楚媽媽聞言笑容微斂,伸出手,摸了摸低頭的楚卻澤的腦袋,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才輕聲問道:
“你是真的,一定要喜歡他嗎?”
“.......”楚卻澤聞言沒有接話,抬起眼,清凌凌的琥珀瞳裡印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沉默著將削完皮的蘋果塞到了楚媽媽的手裡,抿唇時,神情無端透出些許隱忍。
“......別緊張,我病成這樣,又不可能有心力去阻止你喜歡他,”楚媽媽十月懷胎生下楚卻澤,哪裡會不知道楚卻澤在緊張什麽,見此失笑道:
“我只是擔心你。”
“現實一點來說,祁有歲那樣的人,論家世、論品貌,不是我們楚家能高攀的上的。”
楚媽媽在世的時間不剩多少,加上歷經世事,看到的東西要比楚卻澤深一些,透一些,說出的話,現實的近乎殘忍,掰開揉碎了,慢慢和楚卻澤分析利弊:
“他是鍾氏唯一的繼承人,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日後為他挑選出來的婚姻對象,無論從家族實力還是財力上來說,必然都是上上乘的人選,不然,如何能與祁有歲作配。”
言下之意,楚卻澤在那些成婚人選中,必然是最不起眼、也最無可能性的那一個。
楚卻澤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臉色微微發白,指尖的刀卻無聲無息地劃過掌心,沁出通紅的血珠。
傷口不深,但足夠鑽心。
“也怪你爸和你爺爺,讓你養成這幅性子悶的性格,怕是不討他喜歡。”
楚媽媽輕聲歎了一口氣,雙手交疊放在腹前,像是商量般,認真對楚卻澤道:
“兒子,我們換一個人喜歡吧。”
“祁有歲那樣的人,莫說這輩子,下輩子,我們也是配不上的。”
“.........媽。”楚卻澤抬起眼,露出一雙黯然的雙眸,掌心用力握緊刀尖,直到將手攥的鮮血淋漓,一字一句道:
“我不會放棄的。”
“除非我親眼看他訂了婚,親耳聽到他要娶別人,否則我是不會放手的。”
“那你如此糾纏,到底有沒有問過他,他喜不喜歡你?”
“........”
楚卻澤沒有想到楚媽媽會突然說這樣的話,被問的微微一怔,微睜的圓眼顯出些許錯愕。
“有很多感情,不是勉強就有結果的。”
楚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笑意,回首前半生,她只剩無盡懊悔:
“你以為我和你爸為什麽會在一起?還不是稀裡糊塗地未婚先孕有了你,才在家裡人的催促下結的婚。”
“早知道你爸除了一張好臉,什麽也沒有,我當初就不應該結婚。”
也許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楚媽媽很多話都不吝於自己的兒子傾吐,哪怕事實的真相讓人難以接受:
“我和你爸貌合神離了一輩子,我不希望你也是這種下場。”
“所以你喜歡祁有歲,到底有沒有問過他,他喜不喜歡你?”
“..........我,我.......”
楚卻澤聞言,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攥緊,幾近窒息,慌亂地搖頭:“我不.......”
“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楚媽媽一針見血,將楚卻澤害怕的所有事實明晃晃地攤在明面上說,剖開血淋淋的真相給楚卻澤看,聲音逐漸冷了下來:
“兒子,你喜歡上祁有歲,感情這條路,你注定會比別人難走許多。”
“以他的身份,要走向你很容易,甚至可以說輕而易舉;但你若想走向他,就要跨越階層,要付出比他多百倍的努力,也可能要承受百倍的痛苦。”
楚媽媽看著楚卻澤,一雙與楚卻澤一模一樣的琥珀瞳裡此刻盛滿了無盡悲傷,聲音很輕,但回蕩在偌大的病房內時,竟無端有些滲人:
“兒子,換個人喜歡吧。別去走我的老路。”
“算媽媽求你了。”
...........
可能是因為見過寄安,祁有歲上考場上之前,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所以考完兩天后,雖然心裡還是沒底,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緊張的連題目都沒看清就動筆了。
歷時兩天的緊張高考完過後,祁有歲正想帶著寄安玩幾天,楚卻澤卻因為課程問題,匆匆回了北國。
他在臨走之前,算了算寄安的年齡,知道對方也該上小學了,於是便和沈倏提出,讓沈倏暫時撫養寄安、送他上學的想法。
沈倏知道楚卻澤跳級上大學,提前修了醫學院的課程後,每天都很忙,想了想,和鍾知春簡單打了一個招呼,單獨將寄安帶到了媽媽的娘家蘭國,像是培養下一代般,著重培育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