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打開後座的車門。
江思理臉色發白,伸手攥緊了沈逐光的衣角:“阿斐……”
沈逐光低下頭,目光落在那隻攥緊自己衣角的手上,冷冷開口:“放手。”
江思理放開手,仍不肯放棄:“阿斐,我好疼。”
一開始確實是裝的,但他有先天性心臟病是事實,情緒起伏過大心臟就會有種尖銳的疼痛。
近乎示弱的撒嬌語氣,讓不遠處的付真心微微刺痛,好像他也得了心臟病。
沈逐光抬頭看向一旁,付真抱著自己破舊的帆布包,轉頭看向另一邊。
他微微一愣,向付真走去。
“阿斐!”
江思理看過去,看見聞與淳跟付真,重點是付真,眼裡的陰狠幾乎藏不住,但很快,他完美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邵茵也看見了付真,她滿心複雜,特別是看到阿斐向付真走去的時候,她轉過身,不想看到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樣子。
聞與淳舉起手打招呼:“嗨!阿斐!我剛剛想到這裡吃頓晚餐,結果碰見了小朋友來這裡兼職!”
沈逐光看了他一眼,把車鑰匙扔給他:“你帶他去醫院。”
聞與淳一萬個不願意:“他的助理呢?出來吃飯不帶助理,保鏢有帶吧?”
他往四周看了看,路燈亮著光,小巷裡除了車,就是他們幾個在門口站著的人。
江思理出門不帶助理和保鏢,還一副病怏怏惹人憐愛的美人樣子,不會是有備而來的吧?
聞與淳揚起笑容,手指轉了轉車鑰匙:“啊,我最喜歡這種助人為樂的事了,江叔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安全地把你送進醫院。”
他走過去,不管江思理願不願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走了江叔叔,我們得馬上去醫院,你臉色這麽蒼白,我怕你下一秒就會升天啊。”
江思理還在看沈逐光:“阿斐!”
聞與淳打開副駕駛的門,把他推進去,微微彎腰,目光冷冷地看著歪倒在座椅上的江思理:“江叔叔,再鬧就把你扔在這裡。”
江思理陰沉著臉:“聞二,你找死。”
聞與淳歪頭:“是又怎麽樣?”
“我要把你裝進集裝箱,扔進公海——”
“砰——”回應他的是車門關上的聲音。
聞與淳伸了伸腰,轉頭對邵茵道:“你是要一起去醫院,還是自己打車回家?”
邵茵雖然有點怕聞與淳,但想到江叔叔去醫院還需要人照顧,她咬了咬唇道:“我跟你一起去。”
聞與淳看了她好幾眼,笑了笑:“你這個人,還真是無法形容啊。”
邵茵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有點無措。
聞與淳道:“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什麽,總之,把人送到醫院我就離開,剩下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你放心,到了醫院我會馬上聯系江叔叔家裡人。”
聞與淳意味不明地道:“希望你還能聯系得到。”
說著,他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上車,等到邵茵也坐進車裡,他發動引擎,車子駛離私人菜館。
這家私人菜館不像寶德林那樣在商業區,而是在極其安靜的小巷子裡,來這家菜館吃飯的也都是老顧客,因此即使是在晚餐時間,這裡也安靜得很,只有菜館院子裡亮起的燈給人一種有人正在用餐的感覺。
沈逐光站在付真面前,低聲問:“不是說今天沒有兼職,怎麽出來了?”
付真看著一旁的車子,不說話。
沈逐光握起他一隻手,拇指摩挲他的手背:“你好好工作,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付真紅著眼眶:“你不也是出來跟別人吃飯?”
“沒有吃飯,隻談了一會兒正事。”
好一會兒,付真也道:“家裡很安靜,只有我一個人,我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就出來做兼職。”
一個人,他會胡思亂想,會患得患失、會自作多情、會自怨自艾。
沈逐光動作頓了頓:“什麽時候開始兼職?”
付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七點,還有八分鍾。”
“幾點下班?”
付真低下頭,不敢說話,沈逐光明白了,那就是很晚。
“去上班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付真抱緊懷裡的帆布包,他不想兼職了,他出來兼職,是不想讓自己腦海裡只有沈少爺,可是看見沈少爺,他腦海裡什麽都沒有了。
就在這個時候,介紹他來這裡兼職的朋友打了電話過來。
付真看了沈少爺一眼,小聲地對電話另一頭的朋友道:“對不起,我馬上進去。”
朋友卻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啊付真,經理說人招夠了,”他猶豫了一下:“如果你著急,我再介紹另一份工作給你。”
付真搖頭,意識到朋友看不見,他輕聲道:“謝謝,我這幾天有事,不能出來兼職了。”
“真的很抱歉。”
“沒有關系。”
付真掛斷電話,咬了一下唇:“我要回家了。”
沈逐光也聽見了電話裡付真朋友的話,他道:“我送你。”
兩個人往小巷子外面走,路燈很亮,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讓付真有一種正在跟沈少爺晚飯後悠閑散步的感覺。
可是不管是他還是沈少爺,都還沒有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