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存:付小真這是把所有親戚都理明白了啊。
好朋友成功嫁進豪門,容存心情複雜,但更多的是替付真高興。
他問:“畢業以後,你打算怎麽辦?直接進沈家旗下的公司嗎?”
“阿斐讓我跟在他身邊。”
容存明白了,沈少爺這是要把老婆放到自己身邊護著,能理解,豪門水太深、豺狼虎豹太多,在付真還不能獨當一面之前,要先放在自己面前看著。
他笑道:“你現在這是嫁入了豪門啊,沈太太,什麽時候回來請我吃頓飯,我想吃豪華大餐很久了。”
付真臉有點紅:“大概這周的周末會回去。”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響起整齊的敲門聲,付真回過頭,知道是傭人上來叫自己吃午餐,他對容存道:“我要下樓吃午餐了。”
容存也快要到寢室樓下了,他道:“我也快到寢室了,微信聊。”
掛斷電話,付真把手機放好,走過去打開房門。
傭人站在走廊上,微微欠身:“付真少爺,午餐準備好了。”
付真微一點頭,跟著傭人下樓。
餐廳裡一如既往,傭人在旁邊等候吩咐,主人安靜地用餐,整個用餐期間除了一點輕微的聲響,就沒有任何聲音。
阿斐今天有工作,要晚上才能回來,付真靜靜地用餐,用完餐,跟沈太太一起去玻璃花房,一邊認識花卉植物,一邊修剪花枝。
老太太午休習慣了,下午總要休息一會兒,就沒跟著一起去。
修剪到一半,沈太太突發奇想,要給付真看一看阿斐小時候的相冊。
她非常興奮,要知道,小時候的阿斐對拍照可一點都不配合,為了這本相冊,她煞費苦心,又因為怕被阿斐知道,她把相冊藏到保險櫃裡,一藏就是好幾年,現在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付真被沈太太拉到二樓的一個小客廳,她讓付真坐下,自己跑回臥室,沒一會兒,捧著一本厚厚的相冊過來。
付真眨了眨眼,媽媽這是要給他看全家福嗎?
沈太太神神秘秘地道:“真真,媽媽給你看幾張照片,你千萬別讓阿斐知道,不然,這些照片就沒有以後了。”
付真微微睜大眼睛,媽媽的意思,是相冊裡都是阿斐的照片嗎?
他小聲地道:“媽媽,我不告訴阿斐,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沈太太興奮地坐下來,把相冊放到面前的茶幾上,攤開。
“這一張,是阿斐十四歲的時候,在花園小提琴獨奏的照片。”
“這張,同樣是阿斐十四歲的照片,在皇家歌劇院鋼琴演奏時拍的,他知道我拍他的照片,還洗了出來,生了好久的氣,哈哈哈。”
“這張這張,還有後面的十幾頁,都是阿斐在愛爾蘭讀書的時候拍的,那時候我香江愛爾蘭兩地飛,覺得不拍多點很虧,就喬裝成遊客跟在他身後偷拍,被阿斐認了出來,又生了好久的氣。”
付真怔怔地看著相冊裡阿斐的照片,那是一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阿斐。
十四歲的阿斐,模樣已經非常出色,瞳孔比現在還要淺淡、透明,冷漠得無人敢靠近。
他坐在歐式風格的高背椅上,長腿交疊,手裡拿著一支金色的球杆,臉色十分的冷淡。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偷拍他,他冰冷的眼珠轉過來,是居高臨下的警告意味。
就像邵茵說的一樣,十四歲的阿斐,把所有人都當做空氣,比現在還難靠近。
警局,警察忙碌個不停。
沈舒望坐在長椅上,他低著頭,雙手抱著腦袋,腦子裡亂糟糟的,像有一團麻線,怎麽也理不明白。
他媽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了賭癮,欠下巨額賭債不說,還偷了房東的所有錢,跑去了國外,留他一個人在香江面對警察的盤問。
沈舒望很崩潰,他連下個月的生活費都沒有,就要背負巨額賭債,還有房東的錢,房東已經放話了,找不到他媽,就要讓他還。
一邊是巨額賭債、利滾利,一邊是欠房東的錢,沈舒望才二十歲,就感覺天塌了下來。
他抱著腦袋,眼淚砸到膝蓋上,第一次覺得原來人活著會這麽難。
他已經不奢望回到沈家,他已經開始努力地工作賺錢,為什麽生活還會變得這麽糟糕?
房東從裡面出來,他是個十分高大的中年男人,看見沈舒望,他冷笑一聲。
沈舒望縮了縮身體,一個女警走過來,讓沈舒望進去。
沈舒望有點害怕,警察已經問了他好幾次有關他媽的問題,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他媽會去哪裡,他連他媽有幾個朋友都不清楚。
又一次經歷盤問,沈舒望瀕臨崩潰,他開始怨恨他媽,為什麽要染上賭癮,為什麽要偷房東的錢,他賺的錢不夠她吃穿嗎?
然後他悲哀的想,確實不夠,他每個月兩萬塊的工資,只夠他們母子倆付房租和日常開銷,他媽那種成年就混跡上流社會圈子的人,兩萬塊錢,連一雙喜歡的高跟鞋都買不起吧。
可是,他已經很努力了。
就在他崩潰的時候,另一個警察推開門走進來,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沈舒望,低聲在桌子後面的女警耳邊耳語了幾句。
女警愣了愣,沒一會兒,沈舒望走出了審訊室。
他還有點茫然,然而,這點茫然在看見跟警方交流的律師時,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