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很費力氣的,這一番雲雨下來,納蘭連動也不想動,困得直想睡覺。
鬱瀾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在他眉心輕輕落下一吻,“睡吧。”
夜色由深轉淺,慢慢地,海的另一端開始變白,幾縷霞色染在雲海之巔上,似有金光升落。
納蘭醒來的時候,身上並無不適,那處也無粘膩之感,他心知是鬱瀾抱著自己去浴池清洗了身體,心底有些複雜。
對於昨晚那場□□,納蘭沒有感到後悔。雖說鬱瀾的舉動確實令他心尖酥麻渾身酥軟,卻也不至於讓他沒有反抗的力氣。後面之所以半推半就成就好事,只是情熱期不可避免的余熱罷了。
床榻邊的紗帳懸在兩側,鬱瀾在榻邊靜心凝神,感知到他醒來,慢慢睜開眼,“現在還早,再睡一會兒。”他低頭掖了掖被角,在納蘭唇上吻了吻。
納蘭腰肢有些難受,總覺得還有人掐著一樣。他撐著身體坐起來,倚著床,“今日要去歸墟一趟,須得早起。”
“弱水暴動,海底地龍不知何時就要翻身,此去歸墟危險。”鬱瀾蹙緊眉頭,“我……你父親已派人去歸墟祭壇查看情況,你又何必親自前去?”
“我必須要去一趟。”納蘭將搭在一旁花幾上的衣物拿過來,一件件穿上。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弱水暴動之因,輕聲一歎,“弱水之事因我冰夷族而起,我作為搖光城少主,不能不管。”
“出再大的事,也有你父親頂著。”鬱瀾從身後將他緊緊抱住,兩人衣袖相疊烏發交纏,“水族本就所剩無幾,人族又視你們為異類,你又何必理會他們的死活?你若心有不忍,將剩下的水族全遷居搖光城,弱水暴動的那片海域便封鎖住,不讓人進去,豈不兩全其美?”
納蘭身體還有余韻,他這一抱,隻覺心尖一顫,忍不住生出些許意動。只是昨夜才雲雨一場,任是再意動,也不敢表現分毫。
“封鎖海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納蘭偏頭去吻鬱瀾的唇角,趁他愣神,將腰上發緊的手臂推開。
鬱瀾眼底濃墨翻滾,他跟在納蘭身後起身,“你想將歸墟徹底封印?”
“目前看來,只有這一個方法。”納蘭腳步一頓,垂下長睫,“如若不然,海龍翻身,不知要傷及多少無辜。”
鬱瀾看著他,心底忽然有股難言的滋味。
當日納蘭去弱水歸墟祈福,海妖自請護法,他明知末塵等人目的不純,卻還是放任幾人前往祭壇,接近權杖。權杖一動,偏離原本鎮壓的位置,海底弱水就會互相衝擊,繼而暴動。
而弱水暴動,逐月秘境開啟,才是鬱瀾放任末塵等人接近權杖的真正目的。
鬱瀾,或者說納蘭予心知自己若是以納蘭予的身份,想要跟納蘭在一起絕無可能。
不僅是兩人明面上的“父子關系”,他若想跟心愛的少年在一起,勢必要講明少年的身世,但納蘭予絕不可能讓納蘭知道自己是納蘭明非同左丘明珠之子。
他當年所作所為,可謂是狼心狗肺喪盡天良,若是讓少年知曉自己殺了他的生母,非但不會跟他在一起,還會恨之入骨,不共戴天。
所以納蘭予根本沒打算用自己的身份接近納蘭,也絕無可能將納蘭明非放出水牢。
他將視線放在了海底下的逐月秘境裡。逐月秘境開啟的條件十分苛刻,不僅需要大量的靈力,還需要大量的修士勘測海底丘陵,確定秘境所在之地。
只因逐月秘境同其他秘境不同,它每天都會隨著海潮移動,沒有人知道它究竟在哪裡,也沒有人能確定它的方向。
且逐月秘境開啟後,只有半個月的開放時間,半個月一過,它又會關閉入口,隨海潮移動。
納蘭予正是看中這一點,他憑空捏出一個“鬱瀾”,用鬱瀾的身份接近心愛的少年,又令他情熱期提前發作,跟他靈體雙修,讓納蘭一時半刻離不開他。
只要這兩個條件達成,他以納蘭予的身份命少年去探查逐月秘境,再以鬱瀾的身份陪他一同前去。
等進入秘境,他假裝身受重傷,行動不便,而少年照顧重傷的他,不得不停下探查的動作。等他傷勢大好,秘境入口也早已關閉。
如此,他便可光明正大的跟心愛的少年在一起,沒有別人,沒有仇恨。等日子再久一點,兩人感情加深,再生幾個孩子陪伴,納蘭有了孩子,就不會再想著如何出秘境。
而逐月秘境千年也難以開啟一次,更不會有人闖進來打擾他們。
納蘭予什麽都不想要。世間的所有,無論是權利還是名聲、修為,皆可舍棄,唯有面前的少年,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手。
當年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他也掙扎過,遠離過。只是不知為何,只要納蘭站在他面前,只要納蘭還是他身體裡那個靈魂,他胸腔裡那顆冰冷的心就會癡癡跳動。
仿佛上一世就開始癡戀,而今生不過是再次遇見了深愛的少年。
納蘭予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若是他不殺左丘明珠,他跟納蘭之間,怕會是另一番光明正大的際遇。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需要他百般算計,用盡手段,才換得擁抱少年的機會。
納蘭予收起所有思緒,走到坐在銅鏡前梳發的納蘭身後。
他將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唯獨沒有想過,納蘭會以身犯險,要親自去歸墟封印弱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