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陷入了雲雨裡。
黑暗中仿佛有人在他耳邊低聲說話,飄渺的,帶著歎息與魘足,“……千流,給我生個孩子,生一個你和我的骨肉。”
納蘭猛地睜開眼,隻覺得身體最隱秘的地方被人進入。
金烏不知何時升起,懸在琉璃海上空,驅散殿內一夜的氣味。
納蘭躺在雲榻上,身上隻蓋了張薄薄的床褥。日光從窗外灑進來,他偏了偏頭,想要躲開這刺眼的日光,然而手臂剛剛撐起,身後的異樣讓他身體一僵。
有什麽東西,正快速將他填滿。
昨夜的記憶回籠,納蘭臉色又青又白。即便他什麽也不懂,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他居然……居然……
然而沒等他想好怎麽處理眼下的情況,一隻冰冷的手從身後伸了過來,將他摁在榻上動彈不得。
納蘭悶哼一聲,臉上露出了羞憤的神色,下意識地掙扎起來。
這人,簡直……簡直不知廉恥!
他明明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怎能就這個姿勢將他摁在身下。
兩個人身上都是粘膩的,那個地方還流著東西。
“是誰派你過來的?”男人話中的殺意毫不掩飾。他雖已化神修為,元陽在不在都沒有關系,但他極為厭惡這種手段,若是揪出身下少年的主謀,定讓對方魂飛魄散。
納蘭昨夜因情熱期失了身,渾身正是酸軟無力的時候,根本掙扎不過男人。
聽到男人的話,他心底歎了口氣。昨夜剛開始發熱的時候他沒反應過來,到了後期,他其實已經明白自己身體的狀況。
冰夷騰蛇跟普通妖修不同,有情熱期一說,一般在成年的當天會發作。
然而納蘭不同,他一生下來就與其他騰蛇不同。生來即是原形,一些普通的認知不能放在他身上。也許冰夷騰蛇是成年當天就會有情熱期,但納蘭的情熱期卻是遲遲不見。
但他沒有感到奇怪,因為納蘭予也一樣。上千年來,納蘭予沒有發作過一次情熱期。
昨夜的失控,納蘭不知是該怪自己沒有及時察覺身體的狀況好,還是怪醉酒的男人沒有把持住好。這樣的事對於男人來說,總是很不可控的。
他又歎了口氣,將頭一偏,悶聲開口,“沒有人派我來,出去。”
後面兩個字他說的又輕又快。
瞳孔還有些渙散的男人蹙緊眉頭,這才看清身下的少年。他愣了愣,“……納蘭千流?”
能一眼就認出他的人,不是族裡的子弟,就是太陰常極宮的弟子。然而眼前這個男人,氣度冷冽,容貌俊美,雖然戴了半張面具,但臉頰上有沒有騰蛇紋路還是能看出來的。
男人沒有,所以他一定不是族裡的子弟。
只是太陰常極宮……納蘭蹙了蹙眉,太陰常極宮是他常年修道的地方,所有的弟子,包括在山門外掃地的外門弟子,他都一一見過,男人也絕不會是。
難道……不知想到什麽,納蘭心裡一動,他是昨夜光華殿裡的大修?
昨夜筵宴,免不了有靈酒上桌,男人喝醉了,便尋了一處偏殿醒酒,這似乎也說得過去。
“出去!”他低聲呵了一句,臉色羞怒。這男人還想就著這個姿勢到什麽時候。
男人像是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不對,他蹙了蹙眉,“得罪。”
話落,起身離開。
納蘭幾乎要軟在榻上,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一天。他心底雖然氣極,卻也知道昨夜多半是自己不對,遷怒不了男人,只能暗自歎氣。
他也跟著起身,正要彎腰去撿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件月白色的外衣從肩上披了下來。
“昨夜是我不對。”男人散著長長的烏黑長發,隻穿了件繁複的道服,坐在納蘭身側。
他聲音似月光般清冷,又因羞愧而微微低沉,“你若想泄憤,隻管打罵,我絕不還手。”
男人以為是昨夜自己醉酒,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闖入這偏殿,強迫了納蘭千流。
納蘭本想問他可是昨夜光華殿裡的大修,但思及兩人的身份,不由地沉默下來。
良久,他輕聲道,“我也有錯,不全怪你。”
納蘭不是個喜歡遷怒別人的人,昨晚他確實有錯,只是錯在何處,卻是不能宣之於口。
男人看了他一眼,見他唇色紅腫,目光不由地一暗。但他是個極會隱藏的人,當下不動聲色地開口,“我願負責。”
這次輪到納蘭愣住。
男人卻不再開口,他走下雲榻,繞到納蘭一側,替他撿起地上的衣物。
納蘭看著他,“……你方才的話,是何意思?”
“我雖是大乘修為,卻是一介散修,身後無宗族師門,只有一些看得過眼的神器,你若想要,我全取予你。”男人幫他一件一件穿上衣服,話裡的認真毫不作偽。
“你——”納蘭移開視線,突然不知該說什麽好,他呐呐道,“不用你負責,我說了,昨晚我也有錯。”
“但我要了你。”男人在他身旁坐下,烏發落在納蘭的雲袖上,仿佛黑與白在交織,“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昨夜少年的生澀,他只要一回想,那些片段便好似在眼前一般。
納蘭攏了攏衣襟,赤著腳走下雲榻,他微卷的烏黑長發垂在腰間,美得令人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