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聊地翻看著群消息，一邊回答：

　　“沒有計劃，不去約會，在家吃飯，飯後吃瓜。”

　　【那路奚晚上只能一個人吃飯了，他姑媽今天好像值班。】

　　一條信息驀地跳進朱妤眼裡，他慢騰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路奚今晚要一個人吃飯麽？

　　怎麽跟他一樣慘，他爸媽也在國外，加上聖誕節本來就不是國人真正過的節日，兩老沒有特意回來。

　　朱妤摸著下巴陷入了深思。

　　......

　　......

　　路奚放學已經接近四點，冬天的四點，天際已經灰蒙蒙的了，少年收緊身上的羽絨服外套，關上門走出教室。

　　教學樓離學校門口大概五分鍾路程，學校門口孤零零地停著一輛藍色奔馳，也不知道是在等誰，路奚正目不斜視地經過車子，車子後座的門忽然打開，從裡面跳出一個聖誕老人......聖誕老人面具的臉，路奚下意識倒退一步，就看那人摘掉臉上面具，露出裡面一張漂亮又張揚的臉。

　　“Surprise！”

　　路奚：“......”

　　好一會後，路奚才找回聲音：“你在幹什麽？”

　　朱妤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我來接你過聖誕節啊。”

　　“......”

　　“別愣著了，快跟我上車！”說罷，他就把人拉進了車子。

　　朱妤的“聖誕節約會”非常簡單，他倒是很想帶路奚去什麽米其林餐廳，但那些地方都需要提前預約，他又不是他爸，沒有本事插隊。只能規規矩矩地找了離市中心不遠的一家的牛肉火鍋店，主要原因是：

　　這個店是他爸旗下餐飲公司經營的。

　　大小姐刷了自己的臉插隊進了場，一路上他熱情地向路奚推薦：

　　“你別看這店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這兒的肉可好吃了！”

　　路奚看著容納得下數百人，裡面還有房間的餐廳，沉默了。

　　兩人只要了一個二人桌的位置，點餐的時候朱妤充分展示了東家風度，一邊介紹一邊讓路奚點餐，點完餐後他都持謹慎態度，一直到第一口牛肉入了口，才松了口氣。

　　跟他說的一樣好吃，放心了。

　　路奚在他坐下後就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看到他臉上明顯放松下來的神色，眼底流露微微笑意。

　　“哎，路奚，你以前也過聖誕節的麽？”

　　“不過。”

　　“哦。”

　　“......”

　　“那你是什麽洋節都不過的麽？”

　　“都不過。”

　　“......”

　　“那你春節總是要過的吧？”

　　路奚往鍋裡夾肉的筷子頓了頓，語氣略有些無奈地說：

　　“如果你真的很想找一個話題的話，我們來聊聊期末考試可能會出題的范圍吧。”

　　朱妤：“啊，你是魔鬼麽？”

　　“......那好吧。”因為好歹是節日，路奚也決定放過他。

　　“那我們來聊聊學校八卦吧。”

　　這下朱妤好奇了：“你還聽學校八卦的啊？”

　　“前後桌同學在聊，我自然會聽到。”

　　“好啊好啊。”聊八卦總比預測期末考試出題范圍來的有趣，朱妤怕他反悔，連忙道：

　　“那你想聊什麽？”

　　路奚微一沉吟：“七班英語老師和八班歷史老師可能在談戀愛？”

　　朱妤瞬間來了精神：“這事我也聽說了，據說是七班......”

　　有了八卦調節氣氛，這兩個人之間終於不再是冷冰冰的，火鍋的熱氣散開在空氣中，窗外的寒風仿佛與他們無關。

　　桌子上的碟子換了一盤又一盤，兩個人都是正值青春期能吃的，兩個人吃出了四個人的氣場。

　　“啊路奚，你看——”

　　路奚順著他目光朝向的方向看去。

　　他們這桌靠著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公園，這會兒公園樹上掛滿了彩燈，無數彩燈被點亮，純白的，金色的，紫色的......雪花形狀的燈和不同色彩的燈交織在一起，將樓下整個公園點綴得宛若童話故事裡的場景。

　　朱妤和路奚身在城市，雖然每年都會見到幾次這個場景，但美麗是不會隨著次數而減弱的，兩個人坐在八層高樓上，正好將下方美景一覽無余。

　　更多的燈正在亮起，朱妤時而眨著眼，望著窗外，被發圈綁起來的烏黑長發乖順地披在肩膀，落在她米白色的毛衣上。

　　少年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收了回來，悄無聲息地轉向了桌子對面的少女。

　　......

　　過了好一會，朱妤才重新轉過頭，他意猶未盡地說道：“聖誕節畢竟是洋節，等到了過年的時候一定更好看。”

　　“嗯。”

　　兩個人吃到後面已經放慢了速度，雖然不能喝酒，但甜甜的果汁也是很好喝的。朱妤正要再叫一杯橙汁，店內忽然想起悠揚的音樂聲，有人抱著小提琴在餐廳中央的一塊空地上深情演奏，朱妤正想著店裡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項服務，忽然之間，整個餐廳內的燈光暗淡了下來。

　　有身處廚師服的男人推出蛋糕緩緩走來。

　　朱妤：“......”

　　等下，雖然在火鍋店很奇怪，但這個場景也太像那個了吧。

　　蛋糕車最終停在了一對年輕的男女桌旁，女生在車子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感，然而她還是無法遏製自己激動的情緒，捂著嘴看著對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