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麽了呢?”周謙問道,“姑姑說姐姐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可是什麽叫天上的星星啊?我每晚數星星,也沒找到姐姐啊。”
煽情的話,周謙簡直信手拈來。
他問這話的時候,睫毛一眨一眨,眼睛也亮亮的,阿姨看得心都化了,微紅著眼道:“星星、星星就是……”
“爸爸跟我們說,小孩子不應該撒謊的啊。那大人也不應該撒謊。”周謙問,“我姐姐到底怎麽了呢?”
阿姨歎口氣,便道:“你姐姐柯玲兒……她少兒癲癇發作,搶救不及時,死了。你們媽媽呀,當時傷心壞了,我聽說,她在醫院直接就昏過去了。後來大小姐去你們家,幫忙照顧了你們好久呢。你們這麽小,我還以為你們都不記得了。”
“這樣啊……”周謙裝乖地看了阿姨好一會兒,又問,“阿姨,我再問你一下,為什麽已經有了這麽多孩子之後……爸爸媽媽還又收養了其他人呢?”
“哦,我聽大小姐說過——”阿姨道,“因為你們媽媽真的很有愛心啊。有一次柯氏企業去福利院做公益。你們媽媽跟著去了一趟,看有兩個小孩特別可憐,就把他們帶回家啦。
“害,這種就叫緣分啊!哪怕沒有血緣關系,也可以做一家人的!”
“媽媽想收養孩子……爸爸完全沒反對嗎?”周謙問。
“你爸爸是脾氣差了點,又有大少爺作風,不愛做家務。但他很愛你們媽媽的呀,為人也算是有愛心吧!你們媽媽提了,他就同意了,沒有阻止呀!反正大小姐是這麽跟我說的。”
阿姨忍不住感慨,“所以大小姐經常在我面前誇你們媽媽呢。她常說,雖然你們媽媽出生和見識可能差了點,但人是個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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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鍾後,阿姨繼續在廚房做飯,司機倒是又開著麵包車走了,估計是要去接阮梅過來。
此時周謙和白宙走進了三樓的某間臥室,再一起走到陽台上,望向了外面的風光。
三層高的別墅,住房主要分配在二樓和三樓。兩層樓的構造完全相同,都是一個走廊把住房分成了兩部分,西邊靠山,東邊靠水。
周謙和白宙所在的陽台是靠水的那邊。
此刻兩人抬頭去,能看見遠方湖面倒映著皚皚遠山,被陽光照出粼粼的光彩。明媚如此的風光,仿佛絕不該與即將發生的殺戮聯系在一起。
“我們的大姐叫柯玲兒,她的這個‘玲’,其實對應著數字‘0’。這是遊戲設計者迷惑玩家的一個小陷阱,想讓大家想不到,‘1’前面其實還有一個數字,想不到這家裡其實還有一個孩子。
“另外,剛才那個傭人說,柯玲兒是癲癇發作。既然如此,那麽——”
周謙看向白宙,“對應到展覽館裡的真實案件,其實她應該是柯雪,也就是2號展廳裡的那個口吐白沫的女童。”
“嗯,柯雪嘴角有白沫,符合少兒癲癇發作的症狀。”白宙道,“也許現實裡的柯雪,對應到小遊戲裡的柯玲兒,並不是阮梅殺的。畢竟如果是投毒,太容易被查出來,也並不符合其他死者身上‘意外死亡’的特征。”
“所以柯雪死於少兒癲癇,她確實是死於疾病,跟謀殺無關。現實裡的柯雪,對應到咱們這個小遊戲裡,叫柯玲兒。在她之後,阮梅才開始殺人。所以……
“這個‘0’,除了暗示‘柯一’之前還有一個孩子以外,恐怕還有別的寓意——在‘0’病死之後,阮梅開始殺人,編號從‘1’開始的我們這群玩家,才是她真正的屠殺對象。
“對應到現實裡,柯雪的死,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在那之後,阮梅就開始慢慢殺掉所有還活著的孩子?為什麽?”
電光火石間,關於阮梅殺人的動機,周謙總算捕捉到了。
但他眼睛眯了一下,並未就這個話題繼續展開。
下巴往遠方湖水一抬,周謙轉而道:“接下來,我們就該猜測玩家可能遭遇的具體死法了。
“1號展廳的窒息死亡,昨天已經有過一次了。但今天這個死法可能會繼續,畢竟屋子裡始終存在‘枕頭’這種玩意兒。
“除此之外,現在多了很多種死法——比如溺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溺斃是5號展廳的?”
白宙點頭:“嗯。從1號到7號的七具屍體,死因分別是1、窒息;2、癲癇;3、後腦受重創;4、前額破了個洞,疑似尖銳圓柱狀物體扎入;5、全身腫脹疑似溺斃,至於最後兩個——”
隨著白宙的話,周謙回憶起,A號展覽館最後兩個展廳裡,那兩個孩童死亡的情形。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孩童。
其中,女孩子的頭髮濕透了,額頭上有很多紅腫的包,但看症狀似乎不足以致命。
比較詭異的是,她臉上、手臂、大腿,布滿了抓痕。從指甲裡的少許血肉來看,這些都是她自己抓的。可她為什麽會把自己抓成這樣,最後又是怎麽死的,不得而知。
至於那男孩子,他的頭髮也有些濕,與此同時他滿臉潮紅,身上汗水非常多,他的鼻孔則冒出了兩行鮮血,尤顯得有些溫熱。
關於這兩個孩子的死因,周謙和白宙尚不完全清楚。
展覽館沒有相關說明,玩家們也只能看個表象,畢竟他們不是法醫,或者就算他們是法醫,也沒法在那種情況下屍檢,發現深層次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