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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老宅。
黎淮坐在會客廳,手上拿著一個文件袋來回摩挲,眼睛看也不看對面腦袋蒙著紗布的裴佑平。
一旁的裴老爺子苦笑道:“我前些天想帶你裴叔叔去登門道歉,也想看看陽陽的近況,但是一直見不了人,這件事怎麽說都是我們裴家不對,真的很對不起你們。”
黎淮笑了:“是嗎?我怎麽沒聽說這位裴叔叔登門過?”
裴老爺子一頓,正要解釋,對面的中年男人就不耐煩的起身:“真是沒完沒了了!都說了不是故意的,該賠償也都賠償了,你們家到底想幹嘛?”他指指自己腦袋,“你弟弟可能還沒我現在嚴重!之前不來,現在突然要個孩子來,你家嫌賠償不夠就直……”
“閉嘴!”裴老爺子話音剛落,裴佑平就被迎面而來的一拳給打倒在地。
男人頭上還有傷,這一下猝不及防,怕對方繼續打,護著腦袋在地上“嘶”了一聲說:“爸,看看,這就是你以禮相待的黎家人!他媽的就是一野人!還有那幾個,你們看什麽看?趕緊過來把他給我摁住啊!”
黎淮揉著拳頭笑道:“裴叔叔,我那一拳的力道是收著的,按理講只能讓人稍痛一陣,從沒把人掀翻過,您是頭一個。”垂眼上下打量著,笑意更濃,“看來是有些氣虛腎虛,叔叔可得好好調養。”
“……你!”
裴佑平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羞辱過,尤其對方還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他爬起來就要拿茶幾上的花瓶乾過去,還沒摸到,裴老爺子就拿著拐杖朝他手狠狠打過去,與此同時,茶幾也是一震,花瓶掉到了地上,碎了。
黎淮收回腳又拍拍衣服坐下了:“對我弟弟做過的事,想再在我身上演一遍?您來,不過我可保證不了會不會防衛過當,萬一裴爺爺沒了兒子,我可還不回去。”
他說那句話並沒半分玩笑的意思,裴佑平瞬間就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咬牙看向裴老爺子:“您聽到沒?他這是想要我命啊!我當初要是跟著您去道歉,我早就……”
“你能不能閉嘴!”裴老爺子忍無可忍,重重拍著桌子道,“既然傷了,就好好養傷,公司這段時間你先是別去了,”朝那邊管家看一眼,“你們幾個,先帶他去房間冷靜一下。”
“爸!你糊塗啊,怎麽現在還護著外人……”
裴佑平氣得脖子都紅了,還要喊,便被管家帶人架著進了裡面的臥室,很快,房門被重重關上,裡面時不時傳來男人的怒罵聲。
裴老爺子面上強作鎮靜,看了他一眼徐徐道:“小淮,你在B城的事我也聽說了。”
“嗯?”
“不到五十萬的本金,短時間內就在股市賺了一千多萬,在大盤勢頭好的時候及時脫手,很難不讓人關注啊,還有赫佳集團那次坑了沈家項目的事,好像也有你插手,你確實在那邊如魚得水,但……”
“不勞您關心,”黎淮打斷他的話,“我來這邊可不是聊這些的。”
“……我跟你說這些話,不是擺長輩架子,只是你現在羽翼未豐,做事還是要多斟酌些,太激進不是好事。”
“激進?”黎淮冷笑,“跟您的孫子比,我已經夠理智了,連自己老子都能下那樣的手,可真是父慈子孝。”
“……”
“你們這一家子還真意思,父親不像父親,兒子不像兒子!裴爺爺,你要是真想報我爺爺當年的恩情,就麻煩看管好您兒子,都離我家人遠些吧!”
老爺子握著拐杖低頭,面色難堪起來。
黎淮起身,老爺子也緊跟著起了身:“我送你……”
“我還不準備離開,”他抬頭看向樓上圍欄處,那裡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已經站了許久了,他說,“我還要見您孫子一面,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二樓書房。
裴時屹推開門,帶著黎淮進去。
保姆小心翼翼地端著茶進來,黎淮擺手:“不用。”
裴時屹說:“你們都出去。”
保姆和管家面面相覷,關門時小聲道:“少爺,有事記得喊我們。”
裴時屹沒理,直接過去把門用力關上。
黎淮看著桌上堆滿的宣紙,上面大多是一些經文,而往下看,最後幾行的經文基本都會變成三個字——黎多陽。
他微微眯了下眼,臉色不變。
裴時屹關了門就問:“他頭還疼嗎?”
黎淮沉默地看向他。
裴時屹看他這反應,面上一慌,以為黎多陽出了事,轉身開門就要出去。
黎淮啟唇:“他沒事。”
擰門把的手一晃,這才停下。
黎淮繼續看那些宣紙,毫不掩飾地說:“真可憐,未來婚姻由別人做主,現在連自由都沒有了。”
裴時屹徑直走回書桌,這樣富含敵意的話並沒引起他的情緒波動,拿起筆,繼續寫字,邊寫邊問:“他每天在家做什麽?放寒假了,是不是很多人找他玩?”
黎淮瞥了眼不遠處的手機和電腦,說:“這些你自己問不了?”
寫字的手一頓,又繼續寫了起來:“那些有監聽。”
黎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裴時屹面色如常地說:“我那天逃出去後發現的,之前打探我爸行蹤的時候用的是小號,特意轉帳給謝尋,謝尋再轉給私家偵探,謝尋不會出賣我,可我爸出事後,爺爺的人十分鍾內就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