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在做夢?
陽陽離開後,他總是做這種夢……
黎多陽把黏在自己身前的青年用力扒開,本來還要詢問他的話在看到那張開心得近乎扭曲、卻又特別像小孩子要到糖果而滿足的面孔後,話全回了嗓子裡。
此時的裴時屹青澀得像是回到了多年前,漲紅著臉牽他下車,眼神卻還矜持地只看著前方,可惜眼睫還是沒能控制地微微抖動,帶人入場後,才總算回了魂,扭臉看著他說:“這場歌劇,我七歲的時候在國外看過。”
黎多陽安靜地聽他介紹。
是個關於愛情悲劇的經典歌劇。
黎多陽問:“那時候是你家人帶你看的嗎?”話落,驟然想起對方那時候基本是一個人在國外的,剛後悔,對方便抓著他的手放在唇間碰了下,低聲應道:“嗯,媽媽那時候過去看我,臨回國那天帶我去看的。”
黎多陽眨了下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和裴時屹拉著手,沒再問了,目光專注地看著台上。
許久後,演出結束,演員們謝幕。
黎多陽的眼睛有些紅。
故事很淒美,悲壯的音樂將所有觀眾的心都挑了起來,又在結局輕輕落下。
他不由得看向裴時屹。
或許是看過的原因,青年面色如常,深邃的眼潭裡毫無波瀾,下一秒,在發覺他眼眶微濕後,臉色這才發生了轉變,急忙湊過去,指腹輕摁在他眼角擦去那片濕潤。
黎多陽挨著他的耳朵問:“你小時候看這個哭了沒?”
裴時屹微頓,搖頭。
黎多陽卻不信,十四歲都會把自己關在臥室哽咽的少年,七歲看這種悲劇很難不哭吧?
正想著,中指忽地被一個涼涼的異物圈住了。
黎多陽猝然低頭看去,裴時屹將一枚鉑金戒指推上他的中指,緊接著與他十指相扣,纏繞在一起的那隻大手不知何時也戴上了同樣的戒指。
嘴巴張開,剛喊了下他的名字,耳廓被薄唇輕輕一吻,在一陣難以抵抗的酥麻中,身子被緊緊攏著抱住。
黎多陽聽到了一句頗有些孩子氣的話:“七歲看這部歌劇時,媽媽哭了,她說看完後覺得自己徹底不愛爸爸了,我沒哭,只是看完後發現我沒那麽恨他們,那時候我希望他們愛我,我也會好好愛他們……”
黎多陽轉過去的眸子被一隻微顫的手捂著,耳朵被青年薄唇上的溫度灼燙,磁啞的聲音緊張得像是要哭了:
“我好愛你,你也愛我吧。”
*
到了家門口,黎多陽還有些恍惚。
看向中指上那枚“定情”戒指,更恍惚了。
搞半天,是這麽一回事……
原來在今天之前,裴時屹一直以為他們不是情侶關系……
提前搞驚喜偷偷買戒指就是為了求答應……
怎會如此?
不過這麽一想,以前那些事好像也說得過去了。
堅守底線不深一步發展,不是因為他男朋友像黃花大閨女,只是不想變成純純的py關系……
黎多陽歎了口氣,歎完氣又不禁笑了起來。
真好,回了B城應該就可以揭開對方某種時候的神秘面紗了……
就這麽一臉春色地推門進屋,乍然看到沙發上直挺挺坐著不動的男人,黎多陽愣了下,換上拖鞋過去問:“哥?”
短短幾個小時不見,黎淮瞳孔裡的光好像都沒了:“回來了?”
黎多陽嗯了聲,抬腿要去洗手,哥哥幽然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是什麽時候跟他在一起的?用女朋友敷衍媽媽的時候?”說著,還冷笑了聲。
黎多陽認真想了下,嘟囔了句“忘了”,先去洗手間洗手,再出來,男人還是直挺挺坐在那裡,目光刀子似的,刮在他身上。
黎多陽過去坐下,削了蘋果討好地遞過去:“哥,吃點兒水果,你看你都快累虛了。”
黎淮:“……”
黎多陽說:“我真的記不清了,可能是在你知道我們奸情後吧?那時候想著你都知道了,也不用走追人到答應這個正式流程了,反正便宜我也佔了,就在一起了……”
“你!”男□□頭緊握,氣得臉都要青了,人前保持的風度險些維持不下去,“我什麽時候知道了?!我隻當是那混蛋癡心妄想!我要知道你們……”
要知道裴時屹那時候就把弟弟拐到那種地步,他早上門揍人了!
黎多陽睜大眼睛:“啊?”
黎淮一看他這反應,面色難看道:“是不是他騙了你?你心思簡單,哪比得上他的心機?這件事我不會怪你,到了這個地步,你好好跟哥哥說,他如果欺負了你,我也絕不讓他好過。”
黎多陽皺眉,搖搖頭,倒是因此想起那次自己沒控制住,在裴時屹嘴上做的事,羞愧道:“沒,我不知道節製,還欺負了他,做了沒臉沒皮的事,我不好。”
“!!!”
看身旁男人氣得眼皮直跳,快要七竅生煙的樣子,黎多陽扯扯他袖子:“哥,你沒事吧?”
黎淮沉著臉,僵直看向他,似笑非笑。
黎多陽抿嘴,過去給他揉揉肩膀,諂媚道:“哥,臨近過年了,我不想家裡因這個吵架,你就先幫我瞞一下,後面有合適的時機,我會好好跟家裡人說的。”
“你還要跟家裡人說!”黎淮再好的自製力也繃不住了,起身急道,“玩玩也就算了,乖仔,別告訴我你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