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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前夜,沈今風曾經問過聖上,是不是第一回 。
那時蕭望舒沒有答話。因為確切地說,蕭望舒的第一回 是在十五歲的時候。那天夜裡蕭望舒做了一個夢,具體的記不清了,醒來以後隻記得心上人潮紅的臉,還有纏著他的一截白皙漂亮的小腿。
還有睜開眼時,濕掉的床單。在那天以前,蕭望舒沒想過自己對沈今風有這種念頭,這對剛剛舞杓之年的九皇子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因為沈今風之於他,是心上人,也是恩人,他卻在夢裡對恩人行不軌之事。
蕭望舒默默地抱膝坐在床頭,自閉了很長時間。
那時沈今風的模樣已經在記憶裡變得模糊,但蕭望舒還記得他笑起來很好看。蕭望舒惦念著他模糊的笑顏,抱著膝蓋靜靜地想,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夢,會生氣嗎。會覺得惡心嗎。會……討厭自己嗎。
可是他好想他。
蕭望舒一直在床頭坐到天亮,方才起來自己洗了床單,然後連著一個月關在書房,抄了很多很多遍的靜心咒。
一直到不再記起這個夢。
那時蕭望舒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真正地擁有他。眼前人眉目豔麗,眼尾暈開濕潤的紅,一如桃花灼灼盛開。他的黑發潮濕地貼在鬢角,深邃的鎖骨窩蓄了些水珠,在暖黃的燭光中看起來亮晶晶的。
蕭望舒覺得自己以往給他畫的那些畫,不及他此時萬分之一的好看。
蕭望舒輕聲問:“疼嗎。”
沈今風勉強彎起眼笑了一下,實話實說:“疼,疼死了。”
“朕要怎麽做,能讓你好一些。”
“問得好,我也不知道。”
蕭望舒替他捋了一下亂掉的頭髮,輕輕在他額頭落下一吻:“要朕出去嗎。”
聞言,沈今風搖了搖頭:“我聽說,等一會兒適應了就不疼了。”
蕭望舒想替他轉移注意力,就陪著他聊天:“是嗎,聽誰說的。”
沈今風想了想,回答:“一些不穿褲子的朋友。”
蕭望舒:“……”
蕭望舒紅著臉問:“他們,在你面前不穿褲子嗎。”
沈今風被聖上的反應笑到,笑得渾身一抖,就扯到了痛處,然後樂極生悲地邊笑邊倒在蕭望舒的懷裡。
蕭望舒安撫地輕輕拍他的後背。
緩了一會兒,沈今風覺得差不多可以了。蕭望舒沒有防備,被他忽然地一動,驀地悶喘了一聲。
沈今風笑著咬耳道:“聖上,你怎麽喘得比我還厲害。”
蕭望舒難抑地蹙起眉,仰起臉吻住了他。沈今風潔白細長的手指推著聖上的胸膛,蕭望舒順勢靠在後壁,閉上了眼,沉默地感受他。
燭影晃動,屏風上是一幅西湖初雪圖。水面蕩漾開黑發與紅色的花瓣,月亮在春天裡溫柔地墜落。
因為打掃戰場花了很長時間,兵營裡一直到夜色漸深才開飯。
將士們剛剛圍著鍋爐吃上飯,就見廚娘舀了一份和他們一樣的,送進了聖上的營帳。
蕭望舒作為國君,膳食有專門的禦廚負責,但今日禦廚在營帳外沒有等到聖上的傳召,就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蕭望舒方才喚禦廚過去安排了晚膳的菜式,但現做還要等半個時辰,就讓廚娘先端了一份將士們的大鍋飯進來,給沈今風墊墊肚子。
沈今風向廚娘道過謝,拿起杓子正要吃,旁邊聖上靠過來摟住了他,垂首聞他身上沐浴過後的香氣。
沈今風動了動:“聖上,你這樣我吃東西很不方便。”
蕭望舒聽他這樣說,長睫輕輕一扇,安靜地把他放開了。
看著他吃了一會兒,蕭望舒道:“留點胃口,還有別的菜。”
和兵營裡的大鍋飯相比,當然還是禦廚現做的味道更好。沈今風墊了墊肚子,就把杓子放下,坐等禦廚前來投喂。
見他放下不吃了,蕭望舒又從旁邊抱了過來,看著他的眼裡都是歡喜。沈今風側過臉,親了聖上一下。
蕭望舒順勢吻他,不料剛剛啟唇,就被猛地嗆住了。
邊境毗鄰羌國,荒漠入夜溫度極低,所以大熙的兵營裡也備了辣醬,吃了可以暖一暖身子。沈今風剛吃那碗大鍋飯,就往裡面拌了辣醬。而且還不少。一下就把蕭望舒給嗆得咳嗽起來。
沈今風趕緊倒了碗茶水遞過去。
他看著聖上喝水,清冷的眉眼低低地垂著,臉又有點紅了。
沈今風真誠發問:“聖上,這是可以笑的嗎。”
說完沒等蕭望舒回答,就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蕭望舒:“……”
過了一會兒,禦廚帶著幾個後勤人員送來了晚膳,慣例擺滿了整整一張桌案。
沈今風有點疑惑:“聖上,平時你自己也吃這一大桌嗎。”看營帳裡簡潔的陳設,就知蕭望舒在兵營裡一點都不鋪張浪費了。
蕭望舒正挽袖往他碟子裡夾菜,聞言輕聲道:“你來了,所以朕讓他們多做了一點。”
沈今風覺得,這應該是億點:“聖上,你是在喂豬嗎。”
蕭望舒彎了彎唇:“你若吃不下,一會兒朕讓他們拿出去分了就是。”
沈今風頷首,又道:“今晚就當作是給我接風洗塵,明天不用再這麽多了。”邊境不比上京,這些珍貴的食材並不容易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