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也事先做過功課了解選手資料,但對某些人的昵稱還不熟,蕭疏朗也是翻博文發現紀明明叫他們C位阿青,才知道的。
“哦,是他。”
阿青正喜不自禁,希望能跟秦霜多說說話,沒想秦霜淡淡道:“可他剛剛表現得也不太好。”
阿青面色頓時僵住。
秦霜的話已經委婉客氣了,組裡有兩個人實力明顯甩了阿青一大截,方才有幾處舞蹈是阿青脫節,別人努力配合他。
到紀明明這裡,怎麽就成了除阿青以外別人都不行了?
“秦老師,”紀明明對秦霜說話還是客氣的,“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音樂舞蹈需要感染力,要讓觀眾情緒被表演帶動,阿青這方面就做的很好,所以我才選他來做C位。”
“混亂,僵硬,不安。”秦霜,“剛才的表演讓我看到的。”
紀明明撇嘴:“所以才說他們不行咯——”
“紀老師,”終於有個選手鼓起勇氣道,“還有時間,您看我們是不是能再改編一下,我覺得……”
“什麽你覺得?”紀明明眼睛一眯,“還改編?現在的都練不好,改編了不是更亂七八糟,就剩幾個小時,你們之前不用功,指望眨眼就翻天?”
選手們大多委屈得不行,誰不用功啊,他們可努力了,但努力的方向是真的正確的嗎?
沉默著看了半晌的蕭疏朗終於出聲了。
“舞蹈編排太緊,反而沒有節奏感,但主要問題還在音樂上,我聽過原曲,你們改編的版本打亂了和諧的韻律,副歌高亮點全沒了,想炫技卻變得四不像,”蕭疏朗將手指間的鋼筆一轉,“改一改,哪怕只剩幾個小時,我覺得也能出效果。”
他話音落下,有幾個選手詫異又激動地看向他。
沒錯,他們也這麽覺得!
最初改編曲子時就有人提出過,但紀明明一意孤行,大家硬著頭皮練,可一張上限只有十分的答卷,練到極致也不可能有一百分,眼看公演在即,他們是越來越焦急、越來越絕望。
心態崩了,這下就連十分也達不到了。
飛行嘉賓進練習室前領到了紙筆,蕭疏朗已經將幾個最需要改動的點飛速記了下來,他在選手們期待的目光下正要詳細說說,紀明明卻突然笑出了聲。
“曲子改編是我一手負責的,我作為導師認真研究過自己的選手,這就是最適合他們的曲子,練不好就到處找理由,你們就拿這樣的態度對待工作對待生活?”
紀明明所有的話總結一下,那就是甩鍋。
舞台不行那必定是選手自己的問題,他這位導師已經很棒棒了,怎麽可能是他的錯呢?
每組使用的曲子將由導師交給節目組,飛行嘉賓可以提意見,但只要導師不同意,曲子就動不了。
蕭疏朗筆一動,將本子上歌曲的改編點劃掉。
選手們眼裡本來燃起的一點希望又熄滅下去,紀明明剛想洋洋自得,蕭疏朗淡然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如果曲子實在不能動,那麽只能在舞蹈上稍微挽救一下,比如第二段的第四個節拍——”
紀明明睜大眼,不懂蕭疏朗為什麽還能說下去,他搶著開口:“喂,你——”
“安靜一下。”秦霜不冷不熱打斷紀明明即將出口的話,“聽他說完。”
話語不重,但莫名有股強勢的氣息,硬生生讓紀明明把嘴頓住了。
蕭疏朗沒有停下說話,徐徐道來,仿佛不受任何影響,條分縷析把自己要說的話講完了,闔上筆記本,朝選手們道:“我能給的建議就這些了。”
幾位選手愣愣地看著他,一時沒能回神。
因為他們知道蕭疏朗的建議完全說到了點子上,太有用了!
紀明明的臉色沉下,十分不好看,他手指在掌心掐了掐,擠出一個笑,朝著場邊工作人員道:“我們這組就拍到這裡吧?我看他們還需要時間再多練練。”
工作人員於是打了手勢,進入下個流程。
其余人都出去後,練習室裡只剩下選手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剛才敢跟紀明明提意見那人最先出聲:“我建議把舞蹈改改,還來得及。”
有人立刻支持,也有人思考片刻後才點頭,唯有阿青不同:“真來得及?越來越亂怎麽辦?”
“適應節奏,刪除某些多余動作,讓真正的高光點突出,不麻煩,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那人嗤笑,“你別忘了,如果我們組整體太差,你也得不了多少分。”
阿青確實跟紀明明私底下達成協議,才能站在C位,他不擔心自己沒鏡頭,但隊友說的對,淘汰可不是看你鏡頭數量,而是看分數的。
阿青咬咬牙:“好吧,我也同意。”
在紀明明看不到的時候,這群年輕人起身重新練習,他們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哪怕希望已經渺茫,也還是要再拚一拚。
出門後蕭疏朗看著筆記本上的東西,輕輕歎了口氣。
這世上千百的人生,有幾人能全然一帆平順,選手們也一樣,他已經盡力幫了幫,剩下的路還是得他們自己走。
“還在想紀明明的小組?”
節目組暫時讓嘉賓休息,秦霜將杯水遞到蕭疏朗手裡。
這本來是小江的活兒,結果秦霜做了,小江隻好自己捧著水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