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奕宸想通之後逐漸平靜下來,他原地踱步幾圈,轉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學校,打了一輛車駛向程家私人醫生的住處。
他必須要快了。
程天瑋會一聲不吭地消失肯定和程子文有關,若是沒猜錯,就是程子文找人綁走了他。
而都已經能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行為了,程子文的精神狀況必定出了或多或少的問題。
也是因此,衛奕宸必須要考慮程天瑋的性命安全問題。
自私的人通常很惜命,程子文則更是如此。
可偏偏,她是腎衰竭晚期患者。
衛奕宸不知道此時做出如此行徑的程子文是什麽想法與心情,他只知道曾經的他幾乎將所有心力都放在了學習之上,試圖通過高考進入名校,並逐漸豐富自己建立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
然而隻高考那第一步,便因為程子文而只能存在於幻想。
為了查驗自己與她的腎源配型,也為了不讓自己有能力脫離程家的掌控,程子文給衛奕宸用了瀉藥。
剛因為身體情況錯過考試,緊接著就被程家的私人醫生以關心和檢查的名義抽了血。
如果不是衛奕宸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真相,恐怕直到他少了一個器官才能知曉始末……
而今,事情的發展雖然已經與當時不盡相同,但衛奕宸卻是能確信程子文會找來的醫生也只有那個私人醫生了。
至於他們會選擇在哪裡進行抽血檢驗,衛奕宸雖然不能猜得到,卻也能肯定只要他蹲守在私人醫生的家裡,不久就會知道了。
畢竟一旦程天瑋與程子文的配型成功,程子文定然會避免夜長夢多盡快開始手術。而那個私人醫生八九不離十則會成為手術的主刀醫生,需要花費幾天去著手準備手術。
這期間,他必定會回家修整,衛奕宸只要找準時機跟上他,就不愁找不到程天瑋。
而配型不成功的結果?
衛奕宸只能說曾經的他與程子文有5個點位都對上了,這意味著術後排斥反應極低。
程天瑋應當也是一樣的結果。
衛奕宸相信,就算世界軌跡再怎麽變,也是不會變動那些最基本的東西的。
或許說……
就算真的會變動基本,衛奕宸也是不願意去相信的吧。
——
“喂喂,你們到底綁我來幹什麽啊?”
好不容易弄下嘴上的膠布,程天瑋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帶到了一個滿室冰涼器具的房間,心臟立時不受控制地狂亂跳動起來。
“你們如果是要用我來威脅程明瑞拿錢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死活啊!”
“你們抓錯人了!真的!”
程天瑋見那兩個看不見面目的男人將自己綁在一張椅子後就轉身離開,不由得越發慌亂。
怎麽回事?這不是要勒索程明瑞嗎?
如果不是到底為什麽要抓他過來?
掃視了一眼周圍齊全的醫療設備,程天瑋心中隱隱浮現了一個猜想,卻是因為那個猜想越發恐慌。
這是要拿他做人體實驗嗎?
可是為什麽偏偏選到了他?他根本沒什麽特別之處啊。
在程天瑋深陷未知的恐懼中難以脫離時,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被從外打開。
程天瑋下意識地循聲看去,下一瞬瞳孔便是猛地一陣收縮。
視線中,兩個熟悉的人影從門外走出。
其中一人一襲白大褂,身形高瘦;一人黃帽紅衣,身形臃腫。
前者程天瑋隻覺得眼熟,想不起從哪裡見過。
後者雖然模樣改變過多,但畢竟程天瑋和她相處過一段時間,所著服飾也和吳瓊昨天描述的並無多少差別,因此程天瑋隻猶疑了一會就確定了她的身份。
“……程子文?”
程天瑋此時也慢慢定下了心神。
既然看到了程子文,那肯定不會出現撕票或者人體實驗的事情……吧?
程天瑋想到後面不禁有些忐忑。
他和程子文一向不對盤,要說程子文不趁機對他實施報復還真不太可能。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始著手整垮程家,平日裡又和程子文沒多大仇怨,程子文不至於對他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吧?
程天瑋望著程子文如淬了毒的陰冷視線……
表示他心裡還是很沒底。
“你好啊程天瑋。”
程子文臉頰上的大塊肥肉擠出一道扭曲的溝壑。
她試圖讓自己笑出以往的優雅和善,可惜失敗了。
“難為你還記得我,就是不知道以後有沒有人還記得你了。”
聽著程子文惡意的笑聲,又見高瘦的白大褂取過一支粗管和一把剪刀朝自己走來,程天瑋不自禁緊張地繃緊了身體。
而他被他背在身後的雙手,盡管不受控制地在不停顫抖,卻依舊努力地在加快解開繩結的動作。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記得我根本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程天瑋瑟縮著身體,試圖躲開白大褂手中要剪開他手臂上布料的剪刀。
看那支尖銳得恐怖的針管,程天瑋不難猜到白大褂是要抽他的血。
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拖延時間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是嗎?”
程子文幽幽一笑,“但是你身體健康就是最對不起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