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宮宴設於星河之下,與百官同樂。
陸清則作為帝後,自然也要出場。
朝臣們雖然仍偶爾會有微詞,不過大多也不會再說什麽。
落座之前,陸清則掃視一圈,宮宴上允許帶上家眷,不少大臣把家裡的女兒都帶來了,為的什麽不言而喻。
他笑而不語,面帶欣賞地掃過各家千金,寧倦額角跳了跳,恨不得捂住陸清則的眼睛,心裡把這些大臣全部罵了個遍。
倆人坐下來,宮宴才開始,庭中獻歌獻舞的,十分熱鬧。
七夕宴賞百官,百官也會給陛下獻禮。
頭先幾個都還挺正常,到了禮部尚書那兒,忽然就變了味道,禮部尚書也算是在風雨中難得還留下來的幾個老臣之一,沒別的毛病,就是性格古板,能看得下陸清則坐在那個位置上已經很了不得了,但其他的他就很難忍受了。
所以他獻的禮是一尊“磨喝樂”。
“磨喝樂”在大齊民間廣受供奉,承載著大夥兒誠摯的生小孩兒祈願。
這是在表明,帝後的位置是個男人就算了,還是你老師我也忍了,但陛下你是不是也該納幾個妃子,開開枝散散葉了?
陸清則挑眉莞爾,壓低聲音,似笑非笑的:“陛下,這禮你收嗎?”
寧倦:“……”
他怎麽看出了一股子幸災樂禍。
寧倦毫無疑問是個醋壇子,但陸清則幾乎就沒吃過醋。
寧倦自感是自己做得好,讓陸清則沒有危機感,但偶爾他還是很想看到陸清則也為自己吃吃醋的。
就連有大臣當眾催他生孩子,陸清則也不生氣麽!
寧倦有點鬱悶,視線掃過陸清則唇角微勾的弧度,忽然福至心靈,將即將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淡淡道:“周尚書的心意,朕知道了。”
禮部尚書一喜。
陛下這是終於回心轉意了?
寧倦卻沒再看著他,而是盯著陸清則,唇角牽出絲冷颼颼的笑:“朕會努力的。”
陸清則:“……”
陸清則的笑容逐漸消失,陡然意識到不對。
這禍水怎麽還東引了?!
當夜過去,滿心歡喜的周尚書並沒有等到陛下納妃的好消息。
那尊磨喝樂被寧倦放在床頭,每晚陸清則在崩潰的時候看到那玩意,就恨得咬牙切齒,簡直想要偷摸把這玩意摔了。
寧倦一眼就看出他想做什麽,眼明手快地按住他的手,嗓音沙啞含笑:“老師,這可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朕已經在努力了,你也努力一點,早日懷上。”
陸清則長發汗濕,呼吸破碎,氣得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可惜陛下的肌肉太硬,他早沒什麽力氣了,咬完了也只剩一排淺淺的整齊牙印,造成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
寧倦對那口牙印相當喜歡,精神煥發地帶著去上朝,晚上回來了繼續討陸清則的咬。
整個七夕過去,受傷的只有在床上睡了兩天的陸清則。
第八十章
求……歡?
陸清則被這直白的兩個字砸得一陣懵頭轉向,嘴唇顫了顫,感受著寧倦的興奮與露骨的眼神,遲鈍地明白過來。
原來除了擁抱、親吻、啃咬……寧倦還想對他再做些別的。
他的額上不知何時也微微發了汗,不知道是被擰到的腳踝疼的,還是急促鼓噪的心跳弄的。
腰帶被抽走的瞬間,他的衣袍松散下來。
身下的人長發凌亂地披散著,淺而急促地喘著氣,嘴唇紅紅,眼角也發著紅,讓人著迷的好看。
劇烈的頭疼伴隨著強烈的興奮,讓寧倦徹底失去了理智,他隻想立刻剝開、佔有身下這縷溫暖的梅香。
既然是在夢裡,他為什麽不能再放肆一點?
乾清宮的寢房裡並沒有燒地龍,寧倦這個狀態,長順自然也不敢送炭盆進來,雖然接近四月,但夜裡依舊寒涼。
衣物被扯開時,陸清則混亂的思維被猝不及防的一股涼意驚醒,感覺自己又好似被夾雜在一股猛烈灼熱的火焰包圍中。
寧倦就是那團生生不滅的火焰。
但好在他終於找回了理智,蒼白的指尖抓住寧倦的小臂,啞聲叫:“果果,你沒有做夢,我回來了。”
寧倦的動作稍微一頓,眼底一片深紅,緩緩地抬頭,與陸清則對視。
那眼神混混沌沌幽幽暗暗,卻並不遲滯呆板,混雜著貪婪與迷戀,以及欲望。
像一頭盯著獵物的凶獸,在斟酌著怎麽下口,品嘗得之不易的美味。
陸清則不得不與這樣的眼神直直相觸著,不敢錯開。
他恍惚覺得,自己仿佛在叢林裡遇到了隻惡狼,與他眼神交接,彼此對視著,但凡他錯開眼神,就會立刻被撲倒,一口咬住脆弱的咽喉。
他嘗試喚醒寧倦的理智,與他對視著,手指從他的小臂上慢慢下滑,輕輕握住他的手。
溫涼的手將寧倦此刻冰冷的手指握住,奇異的顯得很溫暖。
寧倦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摸向了他的後頸。
陸清則克服著羞赧,指引著寧倦,將他的手指搭到自己後頸的齒痕上,喘勻了呼吸,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
指尖下果然有著道深深的齒痕。
寧倦昏昏沉沉地想:老師走的時候,他沒有來得及留下標記。